川北驱邪人

世上之事皆有定数,道法自然,难以争辩。对于所谓的道士驱鬼,一切都只是为了捍卫人间正道。沉寂在乡村中几十年的古老鬼屋,大兴安岭中怪异鬼事,荒无人烟的边区小镇,蓝洋之外的幽灵鬼船……一切的谜底将在本书中一步一步的全部解开

第八十八章:《师父归来》
    第八十八章:《师父归来》

    且不说刘神奇和尚与那人的争斗。

    陈元厚的话倒是引起了邓洁的注意力。道家自道祖传道昔年东汉张陵创立道教至今,一切传承历经千年,留下了极为珍贵的道藏传世。

    而道藏又分“三洞”、“四辅”、“十二部”

    提起这些,就必要介绍一下,所谓“三洞”,就是洞真、洞玄、洞神。“洞真”是说通向真仙之道,有些类似于佛教的大乘经典。“洞玄”的意思是通向玄妙之道,指的是中乘经典。“洞神”是通于神灵,能够召制鬼神,这是小乘之道。

    所谓“四辅”就是把“三洞”以外的经论分为太玄部、太平部、太清部、正一部四类。“太玄”取玄之又玄的重玄之义,“太平部”因以《太平经》为首而得名,“太清”取至清虚无之意,传说此经降自太清境,因而得名,这三部分别辅助洞真、洞玄、洞神三部。“正一部”是以道德为宗,贯通三洞,所以“正一部”是辅助“三洞”,遍陈上中下三乘之义。

    当然,以上都是从文字上面来说的。

    因为传承不同,所以千年来也因此慢慢的分出了不同的支派,比如此刻站在邓洁面前的那个身着汉袍的年轻人,其传承为三洞之中洞神一脉。算是三洞之中最小乘之道。

    不过,这个小乘是只是相比于其余两洞,事实上,只要是身为三洞之一,就有骄傲的资本,因为无论从何种角度,这三洞都算是各门各派传承之中的佼佼者。

    何瑜新说过,真正的洞真洞玄两脉几乎很少出世,可以算作隐世一脉。三洞之中只有洞神一脉出现在世人面前频繁了一些。毕竟,他们所寻得道,离不开鬼神,自然就离不开人。

    而最为世人所知的,就是四辅之中的正一脉了。虽然邓洁没有听自己师父说起过,可是在他心里觉得他们这一脉很大的可能是属于正一脉的。

    想清楚这一切,邓洁就明白了,不管这水僵是不是跟两生门有关,至少对于面前的这个洞神脉的年轻人来说,水僵对他都是有用处的。

    那年轻人之前放出的鬼头被刘神奇和尚一言破去,掐起手决之后咬破中指按在眉间,邓洁倒认得此术,与他曾用过的请神术极为相像。

    可是接下来,邓洁就知道两者之间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那人嘴唇频繁闭合,复杂的音节配合脚下的步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气息,也怪不得陈元厚说这些人误入邪途,单从这人身上的气息就能感受出来。

    凄惨的鬼哭声突然响起,那人身上的汉袍猎猎作响,身旁竟然开始凝聚出两团模糊的人影。

    陈元厚有些恨铁不成钢,骂道:“堂堂道门正统一脉,竟俢此邪术!其余两洞当真坐视不管吗?”

    那年轻人突然睁开眼,不同一般的道家人眼中的清明,他的眼中却隐隐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扈气。

    “老杂毛,我们三洞的事何时轮到你们这些三教九流来管!我再问一次,这水僵你们是交还是不交!”

    “区区一败类而已,有何资格这么说!”邓洁被这人激出了火气

    那人面色一沉,狞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狗东西!”

    说罢,两手一挥,那两道鬼笑着的黑影直扑过来,目标却不是刘神奇和尚,直接冲向邓洁的面庞。

    刘神奇和尚再次合十双掌,却被陈元厚拉住,陈元厚看了一眼邓洁沉吟道:“既然是洞神一脉的人,自然便有道家弟子来对付,这两只鬼物比那鬼头厉的多,让小洁见识见识也好!”

    以邓洁的性子,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既然找上门来,邓洁便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个时候再使用请神术已经是来不及,邓洁直接掐起翻天印,拍向扑过来的两道鬼影。

    入手冰凉,匆忙之下,邓洁后退两步,比起那鬼头,这两只鬼影显然厉害的多。

    “小子,不过如此!你不是我对手!乖乖将水僵交出来,今日只留你两只胳膊!”那人阴仄仄的一笑。

    邓洁这边的人自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邓洁身上,见邓洁吃亏,一个个都咬紧牙关。

    “师父,邓洁他刚踏出六丁六甲……”付伟担心的看过去,陈元厚却背着手不为所动。

    踏出六丁六甲阵,邓洁就已经将近脱力,这两道鬼影也不知被那年轻人奉养了多久,阴气重得厉害。邓洁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向掌心。

    “孽障,看今日小道爷灭了你!”

    翻天印拍出,两只鬼物极为凶悍,迎着邓洁双掌就要冲向他的眉心。邓洁却双掌一翻,一道蓝色纸令赫然出现在掌心。

    “上有天雷,下有地火!敕令,烧鬼!”

    在看到邓洁掌心那张蓝色纸令的时候,汉袍年轻人眼孔一缩,挥手想要收回那两只鬼物,地面上却突兀的窜出一尺火头,由于匆忙之下,邓洁召出的地火并不大,只是缠着两只鬼物。

    饶是如此,两只鬼物嘶叫一声,被地火灼烧的滋味不好受,借此机会,邓洁翻天印拍上去,两只鬼物顿时消散,与此同时,那年轻人登登登连退数步,脸色煞白。

    邓洁也不好受,却强压着腹中要涌上来的一口血,一个箭步冲过去,“啪啪”

    两声脆响,那年轻人根本没想到邓洁会有这个动作,呆愣半响,一口血喷出来,颤颤巍巍的指着邓洁脸色阴沉之极:“找死……”

    做完这一切,邓洁身子晃了晃,附身趴在地上同样吐出一口血渍。自己在翻天印的同时使出地火咒,虽然灭了那两只鬼物,却无疑是两败俱伤。

    付伟等人正想叫好,大路上忽然亮起十几道车灯,最后停下,为首的一辆车中下来三道人影,一老两少。

    老的尖嘴猴腮三角眼,少的倒是仪表堂堂。

    其中一人邓洁认得,白天方才见过,正是白成羽,见到邓洁脸色变了变,最后冷哼一声。

    刘越大爷和陈元厚等人脸色却大变,那洞神一脉的一个人倒没什么,如今白家的人来了,就完完全全的陷入被动了,而且以白家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今日恐怕不只是把水僵交出去那么简单了。

    “阿伟带着小洁先走!”陈元厚看了一眼付伟,又道:“老刘,今日难善了啊!”

    刘越大爷摇头苦笑,叹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势微啊。那一场十年动乱,道家正统的人比那些走入邪途的遭受的创伤要大的多啊!”

    那汉袍年轻人自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哈哈大笑,恶狠狠的看向邓洁,指着他咬牙切齿的道:“白家长老,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之后我自会禀报家祖,你我两家联姻之事,自然好说!”

    那老头闻言,眉毛一动,呵呵笑道:“张少主哪里话,看老朽今日为你除了这只小跳骚!”

    说完,白家长老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掐指就欲弹向面如金纸的邓洁。

    付伟已经急了,陈元厚和刘越大爷目呲欲裂吼道:“老贼,你敢!”

    白家老头冷哼一声,不为所动,纸符飞出,就要落在邓洁身上。

    地面突然一颤,树木哗哗作响,掉了一地枯枝,一道暴喝声响起:“哪个不长眼的鳖孙儿敢伤我徒弟……”

    邓洁猛地抬起头,尽管那道声音因为施展了道家的吼功震得人耳朵嗡嗡想,可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从白家长老手中飞出的纸符突然被一道黑黝黝的东西打掉,余势不减,没入土中半个手掌深浅。

    突然的变故,让那一众人有些惊疑不定。邓洁身后的刘越大爷和陈元厚他们却面露喜色。

    一个背有些弯的枯瘦人影背着手慢悠悠的从黑暗处走出来,邓洁突然笑了,忍着身上的疼痛无力,费力的从土中拔出那根烟锅子,捧到那枯瘦人影跟前叫了声:“师父!”

    何瑜新看了邓洁片刻,目光一软,拍拍邓洁的肩膀:“小洁,难为你了!”

    说罢,接过邓洁手中的烟锅子握在手里,转身指着那个白家的长老:“老东西,小辈的事自有小辈去了结,你个不要脸的瞎搀和什么?”

    说完又指着那汉袍年轻人:“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堂堂洞神一脉教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传人!丢脸!”

    汉袍年轻人阴着脸却不发一言,倒是那白家长老显然是认得何瑜新的,三角眼眯了眯,冲何瑜新道:“姓何的,莫多管闲事!”

    “放你娘的屁,我徒弟命差点都没了,这叫管闲事?那成,今个老头子我就把你身边那位留下吧!”何瑜新吹着胡子,指着白成羽道。

    白家长老面色难看,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何瑜新翻弄着身上破烂的口袋,摸出一盒洋火,又从烟袋子里捏出一撮金黄的烟丝,点着了美美的抽上一口,才道:“你怎么对付我徒弟,我再替我徒弟还回去,一来一往,谁也没沾着谁便宜!当然,你要是有本事,把你家老子请出来替你接一招也行!”

    这话,听在一把年纪的白家长老耳中,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了。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不留情面,那白家老头自然脸色难看之极。此时,何瑜新脚尖一提,接着同样一道纸符飞向白家长老。

    白家长老怵然变色,慌忙就要掐诀,只是刚打出一个起手式,那纸符就结结实实的黏在他的胸口,最后化为灰烬,连带着他胸口的衣衫都被烧破,最后在皮包骨头的胸膛上留下一串红色的印记,转瞬便没入他体内。

    何瑜新的脸色忽然变了,再不是之前笑呵呵的和事佬模样,厉声道:“白袁,碎魂符的滋味如何!倘若今日我这弟子在你手中受了一丝委屈,老头子我拼尽全力也要灭了你们白家的传承!”

    听到何瑜新的话,邓洁眼眶突然一热,以前从有似今日这般以势压人的境遇,所以对于何瑜新的爱护之心,邓洁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白家长老捂着胸口,浑身抖抖索索指着何瑜新:“你……你……”

    你了半响,却喷出一口黑血,一旁的白成羽见状大怒就要上前,却被白袁拉住,白成羽无奈,只得急忙搀住已经站立不稳的白袁。

    “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喷出一口瘀血之后,又被白成羽扶着,白袁方才缓过些力气,指着何瑜新,眼中尽是怨毒。

    何瑜新突然哈哈大笑,在鞋跟上敲掉烟灰,指着邓洁又指着自己,很豪迈的道:“往日我们无怨,面子场上我可以敬你们白家,可若尔等行事都如今日,那老头子放下话,就凭我师徒二人!吾之一脉,虽一脉只一人,别说你偌大的白家,即使加上这洞神脉的小子,吾之一脉不惧!”

    一席话,说的身后付伟等人无一不握拳。

    白袁阴着脸,气极一连道了几个好,那汉袍的年轻人却嗤笑一声:“狂妄!老东西,我洞神一脉灭你只在弹指间!”

    何瑜新不以为意:“小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洞神一脉早已分化成了两个派系了吧!虽然同出一脉,可是自古正邪不两立,此乃天理!先把你们一脉自己的事料理好吧!”

    汉袍的年轻人脸色变了数变,最后却没有再出声,显然,何瑜新的猜测是对的。

    何瑜新斜了一眼:“白家的,洞神的小子,既然不是老头子对手,那就滚的远远的吧!”

    汉袍的年轻人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虽然自己手里有枪,可是无论从明里还是暗里,现在他都不敢命人开枪,一是身为洞神脉,他丢不起那人!二则是,不管是何等身份,一旦开了枪,便是赤裸裸的对这个国家的挑衅,太祖发动的那一场运动便是前车之鉴,那样的场面,是谁都不愿再看到的,国家政府如此,他们也如此!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想了许久,确定再无回转之地,汉袍年轻人,甩头,带着人走了。

    见状,白家的人也不多留,又加以白袁的实力吃了何瑜新一击,虽不至于丢掉性命,可是伤势却不轻。当下,一众人也纷纷散去。

    白成羽,却回过头,阴笑着张嘴比了个口型。

    邓洁读懂了他的意思,白成羽是在说:“邓洁,走着瞧!我记住你了!”

    邓洁撇撇嘴,如果不是身上确实再无一丝力气,他真想上去再抽给白成羽两下。

    刘越大爷戴着眼镜,咧着嘴,道:“我说何老头,你咋就跑过来咧!”

    何瑜新骂道:“早就来了,老不死的鳖孙儿,我徒弟遇见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只会我一声!”

    付伟道:“不是为了让师叔您养伤吗!”

    何瑜新笑了,指着付伟:“还是这小子会说话!”

    见到陈元厚,何瑜新的笑脸却猛地一收,反观陈元厚也是如此,同样没有笑脸,僵硬的像块木板。

    “救了我的命,我记住了!”何瑜新半响才挤出一句生硬的话,光听语气根本听不出来是在感谢别人。

    陈元厚对于何瑜新感谢的话,却一甩袖子,鼻孔挤出一个字:“哼!”

    邓洁心道,有点意思。

    接下来,刘越大爷等人自然去处理那水僵了,邓洁则把自己想知道的事都问了何瑜新,这一次,何瑜新回答的很干脆。

    邓洁第一个问的,就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何瑜新经常挂在嘴上的他们这一脉到底是何脉?

    何瑜新沉吟一下,面上带着傲意:“吾之一脉,不属三洞,不在四辅!却又是实实在在的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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