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谋逆案在极短的时间内落下帷幕,还没开始便已结束。皇上虽然对此事有了处置,但该查的东西还是得查,比如二皇子府中那些谋逆之物,到底是怎么来的。刑部、大理寺、京兆尹联合办案,短短功夫就有了结论:密道是二皇子府原本就有的,也是二皇子存放账册的地方,他接受地方官员的孝敬、结党营私是真的。至于龙袍、玉玺和兵器,则是曹衍派人造的,更是黎雅雅借着皇子妃身份的掩护,把这些东西运到府中的。前世黎雅雅在二皇子府生活了很长时间,对皇子府十分熟悉,也知道密道所在,借用密道来藏匿这些东西也很正常。至于黎雅雅区区一个皇子妃,为什么能瞒天过海做这些事,则是因为二皇子对她有着无与伦比的信任。这份信任,还得从几个月之前说起——首先,黎雅雅写了一封表白信,加上她把二皇子的心态拿捏的非常准确,让二皇子十分确信,她对自己情根深种,他怎么都不会怀疑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其次,关键起作用的,还是那份治水之策。在杨乘意把完整的治水之策献上去不久,皇上还没来得及公开,南方便传来灾民哗变的消息。二皇子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先一步献策,他觉得自己是时候献策邀功了,于是便把黎雅雅给他的那份策略献了上去。黎雅雅拿出来的策略,跟杨乘意的并不完全相同。一来是她记忆有限,不能完全复制前世的治水之策;二来是她对治水完全不了解,写策略的时候表述有问题。因此,二皇子献策之后,皇上倒是没有怀疑他拿了别人的成果,只以为这是他自己想的,虽然皇上已经有了更好的方案,但他还是很肯定二皇子的付出和功劳,便给了不少赏赐。二皇子献上治水之策,却没得到预想的泼天功劳,他也不会怀疑黎雅雅给的方案有问题,只会认为是自己献策献晚了,错过了最佳时间,被别人抢先一步。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得到了褒奖和赏赐,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风光。而这一切,是黎雅雅带给他的。种种原因加在一起,造成了他对黎雅雅毫不防备的信任,也给足了黎雅雅暗度陈仓的机会。如此,曹衍暗恨黎雅雅拿珍宝楼给二皇子铺路,想利用“谋逆之罪”把二皇子拉下水;黎雅雅想提前怂恿二皇子谋反,意图提前迎接异姓王入京;六皇子暗中窥伺,想要消灭其他的竞争对手……三方面的推动,造就了如今的结果。不管二皇子是不是知情,他都成了谋逆的罪人,永远失去了夺嫡的资格,被剔除出局。但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局面是由黎陌一手推动的。从黎雅雅给二皇子写那封信开始,就慢慢落入了黎陌织好的陷阱里,每一步棋都在黎陌的引导和预料之中。【二皇子败了,气运之子马上就要死了,宿主的任务要完成了!】【宿主你太牛批了!我对你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小系统开心地在黎陌脑子里转圈圈。它的宿主太厉害了,从穿到这里不过大半年,就已经把气运之子逼上绝路,完成任务的速度简直嗖嗖的!“希望如此吧,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黎陌对小系统的日常彩虹屁已经习惯了,她应付了两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要知道,修仙之人对自己的预感向来是很看重的。这份预感是吉是凶,是因果还是劫难,又或者是必须要经历才能度过的心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黎雅雅好歹是一方小世界的气运之子,真的能这么简单就灭掉吗?刑部大牢里,黎雅雅蜷缩在阴暗的墙角。自从她接到圣旨,说将她剔除皇室玉牒,贬为庶人,只等二皇子谋逆案查明因果之后,便一杯毒酒赐死,整个人就陷入了恐慌。“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黎雅雅喃喃自语,目光中隐约透着癫狂,她不停的抓着头发,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落入这般境地:“事情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如果变了,为什么我怎么都逃不了嫁给二皇子的命运?”“可如果没变,明明会登基为帝的二皇子,为什么会变成阶下囚?”“到底哪里有问题?”“是黎陌,所有的不同都是从她开始的……黎陌!我要见黎陌!让我见黎陌,我有话要问她!”黎雅雅在牢里疯狂大叫,吵吵嚷嚷地让人心生厌烦。狱卒走过来,一鞭子朝她抽过去,骂骂咧咧道:“进了刑部的死牢就安分点,安安心心过完最后几天好上路,别折腾些有的没的!”“你去告诉黎陌,我要见她!”黎雅雅冲着狱卒大喊。“呸,你算什么东西?相府尊贵的嫡出大小姐,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狱卒满脸不屑。“我就算被剔除皇室玉牒,不再是二皇子妃,可我也还是黎相的女儿!”黎雅雅狠狠说道,“骨肉亲情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我只是个庶女,也不代表我爹想看着我死!”言下之意,狱卒们最好顺着她的要求。否则被黎相知道,他们这群狱卒磋磨他的女儿,就算她死了,他们也不会好过!听了这话,狱卒到底有几分犹豫。看守大牢多年,他们也见过不少绝地翻身的例子,前一秒还是死囚,下一秒无罪释放。要是能给这些贵人卖几分好,他们也能拿点好处。虽说这黎雅雅是圣上下旨要赐死的人,她到底还没死,谁知道她有没有翻身的机会呢?想到这里,狱卒心中有了决定:“你等着,我去禀告大人!”黎雅雅一听这话,便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在她还没死之前,这些狱卒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她要见黎陌,要弄清楚黎陌身上的秘密,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黎陌很快知道了黎雅雅想见她。相府正厅,黎相、程氏和黎陌都在,而刑部派来的官员还在说话:“……那黎二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管她是不是皇子妃,但她终归是相府的千金。下官等拿不准相爷到底是什么态度,还请相爷明确示下。”是完全不想管,任凭她自生自灭;还是稍微照顾几分,好让黎二小姐体面上路,其中差别还是很大的。“她心思偏了,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是罪有应得。”黎相如此说着,态度很明确,分明是不想管了。“父亲,既然您如此说了,那就让我去跟她做个了断吧。”黎陌想了想,开口道,“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听一听她想说什么,也让她不要再打着相府的幌子,在牢里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