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了,我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得了。 我抠着手指上多出来的那个环,絮絮叨叨地和他讲公司里的事。 晏深大部分时间都在点头,偶尔会简短地说说自己的想法,表示他在认真听。 江都有名的地方不少,水族馆是其中之一。 我在本地住了这么多年,其实记事后也没来过这里。 现正值周末,排队的人拉得老长,不难想象里面是怎么一番拥挤光景。 但来都来了,还能扭头就走不成? 我沉住气,扒在晏深身上,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期间他接了个电话,频频朝我递来眼神。 一句“下次有机会再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寻思着他这眼神和台词好像是有事瞒着我啊。 不会是他那个正牌男友回来了,在找他吧? 那也不该会有“下次再说”这种敷衍的回复吧? 我思来想去,还是贴到他耳边小声问了句:“是不是找你有事?” 晏深摇了头,继续和对面说道:“今天我要陪他,没时间。” 我扯扯嘴角:“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坐车回去。” 晏深皱皱眉,终于还是挪开了手机,有些犹豫地开了口:“我大学舍友,你上次见过一个……剩下来的两个人这周从外地回来了,问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 167. 就这事儿? 吃个饭而已,他怎么这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我摆摆手:“那正好今晚一起呗。” 他看着我,像是花了几秒时间分辨我话中有没有反义,这才和那端简单地说了两句挂上电话。 “你不是不想和我朋友见面?” 我龇牙冲他一笑:“你朋友有空吗?有空就去城北人家提前占个座儿。”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晚上和他朋友一起吃饭。 先前随口应下是觉得没什么,直到检票进入微凉的建筑中后,我才生了点不自在感。 见朋友简单,那我要以什么身份去见? 既然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朋友,那他们定是知道晏深有一个即将同居的男朋友的。 在这种节骨眼上,我瞎碰什么热闹啊。 168. 晏深并没有给我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 前阵子我是怎么在画展上和他侃侃而谈艺术的,他现在就是如何顺溜与我介绍不同水生物的。 其实我挺喜欢看鱼,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还发过这么一条动态,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去一趟水族馆。 它们来自深海,相貌各异,身上的颜色漂亮又别致,总能让我燃起拿写生本将它们一一绘下的念头。 晏深讲得生动切风趣,和平时硬邦邦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反复确认了很多次,他绝没有照着玻璃窗旁的介绍牌念,因为他的语句中加入了很多新的知识,还有一些能勾我忍俊不禁的小故事。 我歪歪头问他:“你很喜欢鱼?” 晏深正对着玻璃里的一小群热带鱼,暂停了临时解说员的工作。 他没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只轻轻说:“为了讲给你听罢了。” 这一声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陈述事实。 他的侧脸在水里折she的蓝光下显得有些虚幻。 我承认那一刻我心动了,不知是为他那张优秀的皮囊,还是为他这句听上去不太像真话的话。 我正思考着要不要凑上去给他一个亲吻,刚下了点决心,身后忽然被狠狠一撞。 我猝不及防地牙一合,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我疼。 169. 撞上来的是个小孩子,幼儿园的年纪,两条麻花辫垂在肩上。 我没被她撞倒,她却受到力的作用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我愣了,她也愣了,连哭出声都迟钝了十来秒。 啼哭瞬间引来了周围游客的视线,带着点指责,似乎确认了我就是那个惹小孩子嚎啕的罪魁祸首。 我心想我真没动啊,这纯属碰瓷啊。 我对哄孩子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耐心,一时间只能求助地看向晏深。 晏深递给我一个眼神。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与我同样的无措。 我脑壳疼地把小丫头从地上扶起来:“不哭了啊。” 她“哇——”地哭得更惨了。 我身上戴个首饰都嫌麻烦,更别说是随时塞着糖之类的东西了。 几乎整个厅里的人,都在看我和晏深手足无措地一蹲一站。 我见哄不好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还给家长总行了吧,只要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父母,我还是可以沟通沟通的。 我刚问完这个问题,她的胳肢窝下忽然多了一双手。 那双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同时手的主人先开了口:“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