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喜欢你了,狗皇帝

【0点日更】斯文败类x明艳贵女。盛则宁从年方少艾时就开始爱慕封砚。她出生显贵,性子张扬,从不介意封砚的温和疏离。像封砚那样琼枝玉树的人物,性格内敛也实数正常。直到一日她偶然听见他与族妹谈及她亲手给他雕的玉佩,不过无聊玩意。她握紧伤手,幡然醒悟。他从始...

作家 青山问我 分類 军事 | 57萬字 | 107章
第100章 要你
    绿檀木梳篦一遍遍梳过盛则宁的发丝。


    梳篦擦过柔顺的发丝,只有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深秋过后,一日弱过一日的虫鸣。


    芩嬷嬷手上的动作很轻柔,就如她所说,梳头这手艺并没有因为浆洗了十几衣裳而忘记,如今只是没有从前那样灵敏,可只要足够小心,就不会扯痛盛则宁的头皮。


    可盛则宁在听完封砚的往事后,还是感觉到头皮上一阵阵发麻。


    即便芩嬷嬷用再平静的语气,复述他雪地里的悲鸣,那一道道声音好像已经震荡在了她的脑海。


    失母之痛,对于稚子而言,便是失去了所有。


    生于深宫,皇帝是每一个孩子的父亲,可他却永远无法成为每一个孩子的好爹爹,他有太多责任、太多庶务,后宫只是他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


    他是天下人心中的仁君,却不能厚泽所有的子女。


    兴许有几个孩子他压根都记不清他们的生辰。


    所以封砚才会被遗忘在冷宫当中。


    孟婕妤就是他的全部。


    可他被迫用这个‘全部‘去赌一个‘光明’的未来。


    记忆里,那站着皇后身边沉默寡言的少年,在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里,她似乎又看懂了些隐痛。


    魏平说他是冷宫里一只丧家犬,住破屋,吃馊饭,若不是把孟婕妤克死了,焉有如今的风光。


    他没有一句反驳的话。


    因他就是这样认为。


    若不是孟婕妤以身死为他铺路,他如何会甘愿留在明仁殿里,做皇后嗣子。


    他是无家可归了啊。


    旁人看他如霁月清风,他却自甘背负罪责,无欲无求。


    可就如孟婕妤一样,世人常常会以自以为是的‘好’,给别人施加不能磨灭的压力。


    而忽略了,对方真实的需要。


    孟婕妤为了成全了儿子离开冷宫去读书的心愿,却让他从此失去了母亲。


    这真的值得吗?


    “官家他吃了很多苦,才变成这个性子,若是三姑娘能体谅一二……”芩嬷嬷从镜子里看着少女沉思的脸。


    如此明艳如霞,颜如舜华的姑娘谁能不喜爱,芩嬷嬷从第一眼见到盛则宁起就格外喜欢。


    她的立身行事、宽以待人,无比体现她是一位教养得体、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活气,就像吹开冰封大地的一阵春风,就像破开漫漫黑夜的一缕晨光。


    沉寂数年的人需要她这样的活气。


    盛则宁掀起眼帘,浓密的睫毛下水眸莹润,那丝被牵动的情绪已经藏了下去,她镇静地看着芩嬷嬷道:


    “芩嬷嬷原来是来当说客的么。”


    来说服她,哪怕封砚枉顾她的意愿,拘她在这里,也是应该的。


    因为他现在又喜欢她了。


    所有她翻脸不认人就甚是无情。


    可是,她曾经的喜欢是认真的,现在的不喜欢也是深思熟虑的。


    荣华富贵并非要顶了天的才好,她即便不做皇后,不做后妃,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没有人说一定要做皇帝的女人才是最幸福的事,才是最有意义的事。


    “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芩嬷嬷重新望了她一眼,对上她那双聪慧的眸子,心底有些吃惊。


    别的小娘子若是听见了这样的经历,想必早已经心生怜惜,泣泪涟涟,这个小娘子虽然有一些动容,却恢复得很快,仿佛什么事都不能令她轻易回头。


    “奴婢只是见三姑娘与官家把关系弄得如此之僵,对你二人都不是好事啊。”芩嬷嬷还有意想劝她莫要执着。


    可盛则宁哪是那三言两语就劝得回头的人,她回过身,仰着脑袋认真问道:


    “芩嬷嬷也看出我与官家就是在互相折磨,是不是?”


    芩嬷嬷愕然无比。


    互相折磨这样的词她居然用在她与官家的关系上,她是认为皇帝的偏爱是折磨?


    盛则宁轻轻叹了口气,又无比惆怅道:“在宫里每多呆一天,我就要提心吊胆一天,而对官家而言,我就是一个解决不了的难题,放在眼前,徒增烦恼罢了。”


    “可是,官家待姑娘是一片真心,奴婢还从没有听过官家对谁如此上心……”


    更没有见过他对谁这样求之不得。


    不敢欺,不敢惹,更不敢放手。


    “他若是上心,就该知道,关着我也无用。”盛则宁转过头,从桌子上珐琅镶金玫瑰托上捡出了一根样式简单的银钗递给芩嬷嬷,“就用这支吧,反正我也不用出去见人,随意一些就好。”


    语气里还带着一些赌气。


    虽然并无外人,可是皇帝却会来见她,放着这么多花样、款式的首饰不用,只选了最朴素、简单,这样的心思还能不明显?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压根无意在皇帝面前争一丝宠爱。


    芩嬷嬷出师未捷,见盛则宁心意如此坚决,一下也不好再开口重提,只能顺着她的心意,简单地弄了一个温婉简约的半披发,插上那支银钗。


    镜子里的少女满意了,对她柔柔一笑:“多谢芩嬷嬷。”


    她靡颜腻理,清艳脱俗,即便无浓丽脂粉、华贵首饰来妆点,也灿如春华。


    芩嬷嬷愁闷的脸被她的笑容也感化了些,慢慢舒展开来,她手指轻柔地为盛则宁整理了一下堆起的云鬓,感叹了一声:“哎,你们这些孩子呀,若是都能退一步,互相成全了对方,世上就没有这么多痴男怨女了。”


    芩嬷嬷出去后不久,宫婢们就端上了早膳给她用。


    五味粥、姜丝肉脯、酥火烧、金银笼饼、还有应景的重阳糕。


    看着重阳糕,盛则宁就托着腮帮发起了愣。


    若非谢朝宗从中作梗,她此刻应该已经在盛府的别庄里,准备过节的东西。


    “姑娘可要先用这个重阳糕?这是御厨特意选用上等的石榴子、栗黄、银杏加上石磨新碾的云州羊脂米做成的,特供给官家的……”


    宫婢见她视线久久停留在插着彩旗的重阳糕上,以为她对这个上心,主动就介绍起来,还专门道:“官家特意嘱咐过,姑娘一应吃食都与官家比齐,不得怠慢,官家待姑娘可真好……”


    旁边几个宫婢一一附和了起来,声音婉转,犹如几只黄鹂鸟在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夸赞起皇帝对她的用心。


    她们如此奉承,盛则宁心底也明白缘故。


    是把她当作了未来的主子,想着能提前和她打好关系,将来受益匪浅。


    可惜,盛则宁领不了她们的好意,也还不了她们的情。


    “要奴婢说,从前王贵妃也是这样备受圣宠,姑娘真的是好福气……”


    还没正式进宫,就有这样的殊遇,可见一旦册封,将来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足为奇。


    盛则宁听她们越说越离谱了,竟然把她跟王贵妃比较起来。


    王贵妃与太上皇那是青梅竹马,多年知根知底的情谊,她和封砚哪能比得上,就连封砚的身世她还是一刻前才知道的。


    可见,他们二人互相的喜欢都是浮于表,最是虚不可靠。


    盛则宁当即就把脑袋转了过去,静静瞧着她们几个。


    那些宫婢察觉出她神色不对,连忙把话题打住了,不敢再过多表现,讷讷道:“姑娘请用膳。”


    盛则宁正好也饿了。


    虽然心情不佳,可是她还是吃完了一半,宫婢收拾出去后,她就百无聊赖地在殿内晃起了圈。


    一边消食,一边等封砚下朝。


    他总要过来跟她说几句话,交代一声打算关她多久吧?


    可是一直等到下午,她只等来了九公主,如今的汝阳长公主。


    封雅还未出嫁,公主府也没修好,所以还住在宫中。


    她能进到后殿,定然有封砚的首肯在里头,盛则宁一点也不意外。


    封雅却只字不提她是如何进来,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甚是不解地问她:


    “你与我五哥怎么闹到这样的田地,若不是我偷听到的,还不知道你居然就在宫中。”


    盛则宁无奈地请她坐下,九公主叉腰立在眼前,像是要找她寻仇一样,看着怪吓人。


    “兴许是我做的不够好,惹恼了官家吧。”


    九公主坐下后,扭着大半身子朝着她的方向,稀奇道:“盛则宁啊盛则宁,从前你不是很喜欢我五哥,非他不嫁的吗?如今这样好的机会,你居然不要?”


    她皱着柳眉,满眼的疑惑,仿佛这个疑问不消,她回去也是睡不好吃不香。


    在满上京的贵女中,还会有人不愿意嫁给皇帝吗?


    封雅会奇怪也再正常不过,芩嬷嬷、长宁殿里的宫婢每一个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就仿佛封砚愿意关着她,已经是纡尊降贵地向她示好,而她不领情,就有些不知好歹。


    盛则宁看着宫婢们进来斟茶,又目送她们出去,在封雅炯炯有神的目光下,两手捧起微烫的茶杯,垂眼看杯中清亮的茶汤,慢声细语道:


    “我从前喜欢瑭王殿下,他去办差我愿意等,他有事耽搁我也可以忍,我喜欢他,却不会强求他,更不会想关着他。”


    封雅听到这里,也知理亏,把扭过来的身子坐直回去。


    “你这样说,也没错啦,我五哥关你起来的确不对……”


    封雅端起茶,抿了一口,润着嗓子,眼睛滴溜溜环顾四周。


    长宁殿从前她也来过,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里与从前的摆设都不一样了,是很明显为了人,重新布置过。


    出行吃住都极为简朴的人能考虑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封雅想到自家哥哥的良苦用心,越挫越勇道:“不过,我虽不知道你和我五哥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避之不及,可既然你都喜欢了那么久,怎么如今反倒不敢了?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何不再试试?”


    再试试?


    盛则宁默了声。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了吗?”


    “不了。”


    “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


    封雅摆了摆手,像是看不惯她口是心非:


    “你真该拿一面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敢说你自己都迷糊了,还是不要急着说出答案吧。”


    迷糊?


    盛则宁往茶汤里看了看自己的脸,可惜潋滟的水纹让她的倒影被搅散凌乱,别说神情如何,她就连自己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九公主前脚刚走,前殿后脚就来了人,小太监是来告诉盛则宁,官家这几日事务忙,可能不得空过来陪她。


    怕她无聊,还给她搬来了一箱书、一箱小玩意以及一只会说话的八哥。


    长宁殿里总算有个讨人喜欢的活物,盛则宁用银签逗鸟的时候,想到她爹也曾用过‘事务繁忙‘这个拙劣的借口,逃避和她娘的吵架。


    就像是自知理亏,可又下不了台,所以只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假装有多的数不完的事等着他处理。


    “懦夫!”


    盛则宁恨恨道。


    这只八哥能上供给皇帝,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这不,盛则宁口齿清晰地刚‘教’它两个字。


    它一扑翅膀,有模有样得学了过去。


    “懦夫!”


    “懦夫!”


    把盛则宁给吓了一跳,连忙环顾周围。


    好在宫婢们都知道她不喜欢她们在跟前伺候,都退到了外面去了,没人听见这只八哥嚷嚷什么话。


    烛光在九头铜鹤台上摇曳,只有她一人孤独的影子在殿内乱晃。


    她困乏难受,早早就爬到床上。


    一夜无梦,睡得极其沉。


    几场秋雨过后,云敛天末,木叶微脱。


    她就没再见过封砚。


    因为皇帝很忙,有时候她半夜醒来挑开窗户看,还能看见隔着院子的福宁殿里灯火通明。


    人影攒动,似乎有源源不断的人来了又去,唯有皇帝一人稳坐不休。


    她在连日的等待中,听宫婢夸她新得的裙子、钗环好看,听皇帝百忙之中还不忘关心她的胃口,及时调整她的菜品,还人从宫外采办一些她往常喜欢的小吃。


    她没有像最初那样表示不满,因为就算她不想听,下一次这些宫婢还是会忍不住说,就好像看见她‘受宠’,她们与有荣焉。


    过了三日,她才收到苏氏的信。


    她在宫中之事没有公之于众,所以苏氏不方便进宫看她,只能写了一封信宽慰她。


    信中说,盛家上下一切都好,她们在盛府别庄上,皇帝派了亲卫在不远处防守,担心与流民那一伙的人还会出现骚扰。


    谢朝宗被他爹狠狠处置了,打了三十杖,估计得安分好长一段时间了。


    最后才用词小心地问起她与皇帝的事,担心她受到伤害,末了还劝她不要太倔,宁折不屈也不及命重要。


    盛则宁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她只是担心自己在这单调的一日三餐中慢慢被‘驯化’。


    每个人都在暗示她该知足,该成全。


    她心里烦躁却又说不出来的,反倒是最开始的那一股怒气,在等待中也慢慢磨灭。


    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真的知道选择什么吗?


    在长宁殿待的第六天。


    福宁殿不再彻夜灯明,恢复了如常的作息。


    盛则宁今夜没有早睡。


    她侧身坐在窗边的美人塌上,窗户支开了一条缝隙,正好可以看见院子的小径。


    今日宫婢在她晚膳时给她送来几瓶木樨甜酒,她很喜欢,都留了下来。


    这便在此,吹着小风,喝着小酒,等一个夜归人。


    其实她知道,封砚那天之后也夜夜都在这里徘徊,可他再没有过来打搅她,亦或者是不敢打扰她。


    仿佛只要看见她一日日都在,就已经够了。


    可是对盛则宁而言,远远不够。


    她不想稀里糊涂地一日日拖下去,她也想知道一个答案。


    看见熟悉的身影再次走入视野,盛则宁把手边的酒瓶一推,跑到房门处,大力打开门。


    哗啦一声巨响。


    无论是屋里的人,还是屋外的人都被惊了一下。


    云雾笼住半个月亮,仿佛只是一枚弦月。


    昏朦的光线映照着万物,月光下那形只影单的郎君单衣素袍,疲累的脸上浮现了一些猝不及防的惊与喜。


    他的眸光直直望了过来,好像在月下静待一朵昙花盛放,不敢错开丝毫,不敢放过片刻。


    盛则宁定定看着他的脸,灼息在喉管里发烫,趁着酒意上来了,她大胆跨出门来。


    封砚下意识朝她走近两步。


    屋檐下的阴影罩着她的身影,犹如蒙着一层黑纱,看不真切。


    可是从她不灵活的动作上还是能瞧出,她像是有些醉了。


    封砚轻皱了下眉心,终于提脚快步上前。


    盛则宁趔趄几步,抱住了一边的柱子,像是光靠自己无法站稳。


    “你喝酒了?”封砚走到台阶下,停下了,隔着一段距离仰视着她。


    今夜晚膳里搭有木樨甜酒,但没料到她们竟给她喝了那么多。


    站在这里,他都闻到来自她身上的甜味,熏熏然。


    盛则宁点点头。


    不是说,喝醉了的人,是不会骗人的,她特意喝了很多,头都晕了,肯定醉了。


    抱着冰凉的柱子,她语速缓慢地问:


    “封砚,你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封砚看着她,就像是突然干涸的河道,嗓音低哑了下去。


    盛则宁以为他没听清,有些烦躁,一把将头上的银钗摔了下去,满头的青丝没了束缚,犹如流水倾泻,滑下她的肩头,随性之中又带着些蛊惑,她满眼惺忪的醉意,逼问道:“对,你究竟要什么?”


    宛若是被蛰伏在夜色里妖魅所惑,封砚一步接着一步,不受控制地走近她,直到还剩下最后一个台阶,盛则宁被迫从俯视他的姿势,慢慢放平视线。


    封砚很高,即便站在比她矮一截的地方,尚比她高出一些。


    可他的目光放得很低,就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封砚低声道:“我想要你。”


    他不贪心,只想要她一人。


    他也很贪心,他想要她整个人。


    盛则宁迟缓地朝他眨一下眼,用手捂了下自己的心脏。


    好像跳得快了一些,又好像没有。


    她松开柱子,两手朝着封砚扑去。


    封砚怕她摔跤,伸手扶住她的手臂,盛则宁趁他无暇旁顾,用力勾下他的脖颈。


    灼热的唇瓣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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