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迎上前去,把关闭的铁大门打开。 两辆越野车下来六名不同年龄的男女。 在温暖的客厅里。 楚寒露目瞪口呆地望着铺了整面茶几的文件。 当律师团负责人老李将卓越夫妇生前的财产资料及法律签署文书一一展示给楚寒露和简单时。 这对善良的母子才知道,卓越夫妇俩生前是对隐形富翁。 远离他们生活的一线城市,来到乌城这个四线城市。 他们只是躲避烦恼,寻求心灵的安慰。 用律师团负责人李律师的话来说,这对慈善的老人是躲在乌城疗伤的。 看来,这对夫妇心里的伤已治愈。 否则,他们不会将所有遗产留给楚寒露、简单母子。 倘若他们心中还有仇恨,那会把所有资产捐给红十字会的。 楚寒露母子俩如同傀儡般在一叠叠文件机械地签署着自己的名字。 律师团带领楚寒露母子俩在乌城市公证处做了公证。 一切事宜办理完毕,第三天,律师们离开乌城。 简单仍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卓越夫妇唯一合法继承人。 一夜暴富。 卓越爷爷和苗奶奶生前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都清晰地刻在简单的脑海里。 简单将卓越临终前写的遗言带在身上。 即便过了多少年,他都会时不时拿出来用心去读。 这是卓越爷爷传授给他的处事名言。 当汪浩瀚将父亲的后事办理妥当,才恍然发现,楚寒露好像在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汪浩瀚慌了神,他动用关系找到了楚寒露。 楚寒露跟简单带着高惊蛰一起生活在北郊的养狗场。 俩人现在虽已今非昔比,可是母子俩仍过着平淡的生活。 经济公司操盘手江郁在大蒋的授意下,请楚寒露母子俩吃个便饭。 楚寒露看着餐桌上精致奢华的饭菜,心想,这哪里是便饭呀。 这个水准至少要江郁破费上万元。 江郁看出了楚寒露的担忧,借着给她倒茶的机会,低语道:“姐,可劲儿吃,不是我掏钱,是公司买单,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俩人窃窃私语,还以为旁边的人没听到。 而耳尖的汪浩瀚走进来,恰好听到了江郁的话。 他迈着步伐进入,声起,“大蒋,公司买单的饭,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今天,大家伙可劲儿的吃。” 汪浩瀚幽默调侃的语言顿时让刚才沉闷的气氛活泼了不少。 江郁原本尴尬的神色被这轻松的话逗乐了。 大家开始用开口调笑来缓解这种尬聊的气氛。 乌城大酒店饭菜质量不得不让人恭维。 楚寒露跟身旁的江郁低笑着。 陪吃的财务人员是两位年轻貌美的女性。 俩人端着红酒一杯杯给大蒋和汪浩瀚敬酒。 三十出头的宋会计借着给汪浩瀚敬酒的机会,用手指挠着汪浩瀚的手心,尽显妩媚之色。 这一幕,被楚寒露尽收眼底。 她视若无物地吃着可口的饭菜,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看着心静如水的楚寒露,汪浩瀚心底说不出的失落。 大蒋、汪浩瀚跟几位财务人员觥筹交错。 楚寒露和江郁坐在一边默默吃着饭。 喜欢安静的楚寒露总算熬过这嘈杂的环境。 她跟江郁交换下眼色,跟随着公司上层慢吞吞朝外走去。 站在寒冷的街头,江郁准备拦辆出租车。 没成想,他被喝的微醺的大蒋稀里糊涂推进了那辆豪车。 楚寒露用手紧了紧衣领,探望着车流中是否有出租车。 突然,她的胳膊被人硬生生拽住。 扭头一看,是汪浩瀚。 汪浩瀚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面容平庸的楚寒露,“你最近跑哪里去了?出租屋没有你,6楼的那套住宅也没有你。” 楚寒露低下头,看着自己埋在积雪中的皮靴,低声道:“有事吗?” 汪浩瀚咬牙切齿道:“怎么,想赖账?!你可是答应我家老爷子的。” 楚寒露缓缓抬头,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汪浩瀚,“那是给汪叔叔宽心的,你也当真?” 朦胧夜色中,汪浩瀚牙关咬的要渗血,逼着自己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楚寒露凄然一笑,这笑容是对自己的嘲讽和贬低。 俩人的距离太近了,她朝后轻轻退一步,“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嘛?咱俩就是白马王子和下里巴巴人的关系,你是高高飞起的白天鹅,我是一只的癞蛤蟆,而且还是生活在井里的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汪浩瀚步子朝前迈一步,紧紧相逼,目光死死地箍着她,执拗地反问:“就这个原因,再无其他?” 她不会是嫌弃他曾经生活糜烂吧,嫌他,脏吧? 楚寒露冲口回答:“这还不够吗?!” 汪浩瀚质问:“可是白马王子就是喜欢下里巴巴人,白天鹅离开癞蛤蟆就活不了,怎么办呢?” 看着楚寒露张皇失措的眼睛不敢直视他,滴溜溜朝旁边躲闪。 汪浩瀚伸手搂住了她,缠着她,唇边几次轻擦她的耳侧,酥麻的电流强烈震颤着直通心底,“没你在身边,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浪子,我,需要你的拯救。” 多年前的细节清晰地涌入脑海,他不愿启齿,但为了博得楚寒露的同情,他闷声含糊地说:“以前你老爸拿棒子赶我走,那时就在想,只要被你爸暴揍一顿,跟你相爱也值得了……” “寒露,我不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来追求你。”汪浩瀚磨蹭着她的鬓发,嗓音暗哑,“只要你过得好,我会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这些年,你过得一点都不好,那就让我来呵护你吧,你不漂亮,但还是迷住了我,我中了你的魔障。看着你不快乐的生活,再置之不理,我,做不到!” 楚寒露被他拥在怀里,眼帘缓缓垂下合住,睫毛沾着薄薄一层水。 再怎么强撑着坚韧的生活,她也不过是个女人。 她渴望有着被默默保护的安全感。 大西北的乌城,凛冽的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一股股寒流向人们涌来。 肆虐的雪花随着一阵阵的寒风纷纷扬扬地飘落。 匆匆而过的路人都缩着脖子,拉紧衣服领口急匆匆行走。 空气中到处膨胀着寒冷的气息。 乌城大酒店的停车场,雪花依然洋洋洒洒地飘落,汪浩瀚拥着楚寒露站在漫天飞雪中。 如一座雕塑,许久,许久。 楚寒露对于自己下半生的这段感情,有些啼笑皆非。 自己都迈入人生的第五张了,怎么又跟汪浩瀚再续前缘? 此刻,楚寒露的脑海蹦出当年姥姥说过的一句话,“五十知天命,天命是大自然所赐的机缘,天命不可求,好多事可遇不可求,成事三分靠人,七分靠天。” 既然天命不可违,那就顺了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