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眼尾却依旧紧紧的注视着后排蹲在地上的那道身影。 叶然正在玩手腕上的手表。 表带被他拆来拆去,几秒后,他突然停下动作,忧愁的叹了口气。 “……你笑什么呢?”于庭的声音扯回了他的注意。 沈时收回视线:“怎么了?” 于庭说:“我让你看的那个男生你看见了吗?艺术系大二的,去年考试没及格,今年重修,旁边坐的那个是他男朋友。” 沈时目光一顿:“……男朋友?” “对,都有男朋友了,前几天还来加我室友的微信,说是要和他约,”于庭缩了缩脖子:“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玩的真花。” “别以偏概全,”沈时不由蹙眉,目光掠过前排那两个依偎在一起,显得很甜蜜的身影,声音缓缓低了下来:“不是所有学艺术的都这样。” “怎么不是了,他们学艺术的十个男的九个基,还有一个0.5,众所周知的事了。” 沈时眉头蹙的更紧。 他这样的反应,让于庭不由有了一个猜测。 “我靠……”于庭吸了口凉气,“你不是恐/同吧?” “叮铃铃——”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 后门口的叶然起了身,犹豫片刻,还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走在大片大片的阳光下,头发乌黑,皮肤白而gān净,身形是极具有少年感的清瘦修长。 电光火石间,沈时松开紧蹙的眉宇,冷冷扫了于庭一眼:“闭嘴。” 什么gay不gay。 世上没有这么绝对的事。 叶然已经走到他身边的过道。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喊:“同学们,赶快找位置坐下啊……” “沈时。” 沈时指尖不自觉地一颤,听叶然小声问他:“我能坐你旁边吗?” “可以。” 他安静两秒,神色自若的起了身。 叶然从他身边经过,抱着书的手腕细瘦白皙,漆黑的表带缠绕在其上,像一个简略版的chocker。 “谢谢。”叶然偏头冲他笑了下。 他笑起来很好看,眼下的卧蚕漂亮清晰,眸光纯然,像温柔的溪水蔓延浸开。 沈时重新坐下。 几秒后,他闭了闭眼。 “没事。” * 英语课是大课,两节课连在一起上。 下课铃响,叶然紧绷了一节课的身体缓缓放松,他想找个话题和沈时聊一聊,毕竟上次送他回寝室后,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对沈时说一句谢谢。 他张了张口:“沈……” “喝水吗?”沈时忽然问他。 叶然一愣,看了眼自己空dàngdàng的水杯,“你要去接水吗?一起吧。” “不用,”沈时道:“我帮你。” 不等叶然说话,他又问:“喝热的温的?” 叶然:“……温的。” 沈时嗯了声,拿着两个杯子离开教室。 他一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开始流通。 叶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今天的沈时是怎么了,像是遇到了难题,周身气压极低,不时还会蹙一下眉。 “嘿,同学。” 肩膀被轻轻碰了下,叶然转头,身后一个面相白净的男生正好奇的盯着他,嘴角还挂着友善地笑:“你好,我叫于庭,是沈时的同班同学,你是……?” “哦,我叫叶然,是沈时的室友,”叶然笑了下,“我不是你们金融系的,是艺术系的。” 这话一说出口,叶然便发现男生的面色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恍然大悟上。 “……艺术系啊,”于庭道:“真有缘分,我听说你们艺术系寝室大部分在北边。” 叶然点头:“确实大部分都在北边。” 他是整个艺术系唯一的例外。 于庭:“你们寝室只有你是艺术系的吗?” “嗯,我们寝室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计算机系,一个是文学系,”叶然若有所思,盯着于庭看了看:“大家人都很好。” 于庭扑哧一乐:“人都很好……沈时也很好吗?” 叶然这下终于确定了。 这个于庭对沈时很感兴趣。 每句话看似没有沈时,实则处处都离不开沈时。 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这种兴趣是友善的,而不是论坛和贴吧里那种恨不得把沈时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的恶劣兴趣。 想到这,叶然不禁正襟危坐,努力帮沈时在同学面前刷好感度:“对,沈时虽然看起来不太好接近,实际上人很好的。” 他实话实说:“上星期我半夜突然发烧,是他送我去的医院,前几天下大雨,也是他送我回的寝室……” 于庭慢慢长大嘴巴,白净的脸上做出了一个堪称“裂开”的表情。 叶然直觉有哪里不对,渐渐熄了声。 “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