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本土富少! 猎人俱乐部的背后老板! 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自己的地盘,公开向外人下跪道歉,并恳求原谅?! 如果这种事,传到了外面,不单单会抹了韩综的面子,哪怕一整个韩家,均要成为杭城人嘴里的笑柄。 韩家虽没有纳兰氏那种惊世骇俗的体量。 可,在本土的影响力,也接近举足轻重了! 韩烨身为一家之主,二话不说,勒令自己唯一宠溺的独子,下跪道歉,这……,是不是过于风声鹤唳了? “家主,未免不妥?”黑无常站出来阻止。 今天这场风波,大家都承认,是因为牵扯到军部第一人沈卓,故此,不敢含糊其辞,敷衍了事。 但,也不至于让韩综下跪道歉吧? 何况,道歉的对象,最多是个勉强有点权势,疑似沈卓下属的年轻人! 参考黑无常的意思,理应动用关系,出个认错书递交到帝京,至于能不能交到沈卓之手,暂且不谈。 至少,认错态度,以及自身颜面,都保全了下来。 再则,以韩家的影响力,牵动人脉处理,即可! 嘶嘶! 韩综距离沈卓,不过半米,他虽然无条件服从自家父亲的安排,可真要心甘情愿下跪,还是无法劝服自己! “我心意已决,不用再劝,综儿,赶紧下跪道歉。” 韩烨偷偷摸摸瞄了沈卓两眼,源自内心最敏锐的直觉,他总感觉,沈卓不似凡人,故此只能委屈自己儿子了。 “父亲?”韩综还是不服气。 “放肆,为父的话你也不听?”韩烨横眉冷竖,语气加重。 嘶嘶! 余海,拓跋站在稍远处,大气不敢出,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本以为韩烨韩叔叔到场,能好好解决这场争端。 岂料。 韩烨态度逆转,直接勒令自家儿子下跪道歉,这,完全没有以前,高高在上,霸道且说一不二的气概。 “我代于啸卿的事,主动道歉,还请见谅!” 韩综无奈,最终僵着脑袋,并瞪起那双血红色的眸子,朝向沈卓,一字一顿,咬住牙根公开道歉。 韩烨心里叹气,念叨着,委屈你了,综儿! 而,这位本土大少,心里还是百般抗拒,一句道歉结束,还不忘郑重解释道,“我这一跪,不是给你,而是给你背后的那尊大人物!” 那尊大人物。 言外之意,自然指的,当世权倾朝野,如日中天的沈卓! 沈卓漫不经心转过身子,并将茶水递给曹英,嘴角抿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韩综认为,沈卓这是在挑衅,嘲讽自己,故此心不甘情不愿道,“没有你背后的那座靠山,韩某不至于狼狈如此,希望你,点到为止!” 还是那句话,老子韩综,今天跪的是冠军候沈卓,不是你这个跟在他后面,狗仗人势的年轻家伙! “本王来之前,是不是忘记自我介绍了?”沈卓捏捏鼻子,扫向曹英,明知故问道。 本王? 这两个字。 顿时让现场炸开了锅。 韩综瞪视沈卓的眸子,立马变得比牛眼还大,而他的父亲韩烨,一崴脚,双腿发软到,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啥,啥东西? 本王! “你,你是……”韩烨大口喘着粗重的气息,明明想再次,细细打量沈卓一眼,可勇气全失。 韩综也彻底懵了。 余海,拓跋更是张大嘴巴,任由凉气密布四肢百骸。 这个时代,敢公开自称本王的人可不多,严格来说,举国之内有且仅有一位,这,这他妈…… “杭城韩氏,现任家主韩烨,拜见北天王!” 最先反应过来的韩烨,哪里还敢顾及什么个人颜面,二话不说,将脑袋贴到地板,毕恭毕敬问候着。 韩综,“……” 余海,“……” 拓跋,“……” “嗯。”沈卓点头接受韩烨的问候,随之歪过脑袋,朝近在咫尺的韩综眨眼睛,云淡风轻道,“我就是沈卓!” 韩综,“……” 这,这他妈! 刹那间。 先前还满是不甘神色的韩综,再也没魄力僵着脑袋,与沈卓正面瞪视。 难怪这家伙器宇不凡,难怪这家伙连喝一杯茶水,下属都要小心应对,难怪这家伙非但敢甩自己脸色,甚至连自家父亲,都不放在眼里…… “韩烨独子韩综,跪见北天王!” 韩综无奈的将脑袋贴在地板上,战战兢兢问安道。 余海,拓跋忙不迭翻腾起身,最后,服服帖帖跪在稍远处,中途连抬一下脑袋的勇气都没有。 等,这两位富二代的长辈抵达现场。 仅看见,现场跪了一片人! 除双手附后的沈卓,以及场下等待的曹英,尽皆跪地。 余海的父亲是街头混混出身,为人性格简单粗暴,进场前就嚷嚷着谁敢欺负自家儿子,进场后,双腿迈都迈不动。 而,拓跋的父亲,最聪明,二话不说,背靠门口就跪下来了。 “人到齐了。”曹英小声提醒沈卓。 沈卓自曹英手里拿了支烟,既无下一步指示,也没有继续逗留的兴致,鞋跟踱着地板,渐行渐远。 韩综,韩烨面面相觑。 不明所以。 曹英倒留了下来接管现场,消失几天终于出现的程森,接替曹英,再次当起了沈卓的专职司机。 商务车迎着灯火酒绿。 一路疾驰。 许久无声的车厢,唯有镜面能看清,沈卓模糊的五官,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眉头阴郁,目光深邃。 “去一趟老五家。”沈卓终于提醒。 程森不敢拒绝,哪怕临近晚间十点,已是沈卓就寝入眠的点。 城市的夜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向来一视同仁。 吹拂过金碧辉煌的大厦外墙,也同样来到了富人们这辈子都不会涉足的贫民区,风寒夜沉,景象凄凉。 老五于啸川的家,其实并不大。 沿着巷道走到底,尽头那一家便是,卧室的灯光还未熄灭,抬起眼,隐约见到一具高大的影子,靠着门槛,许久不动。 沈卓知道,那是于啸卿。 “不进去吗?”程森低头跟随,陡然发现沈卓临近于啸川家门口转角处,止住步伐,故而很是不解的问道。 沈卓深深吸气,最终摇了摇头。 古人言。 沙场无情,最常见,一将功成万骨枯! 从那一年,名震北域开始,沈卓就亲身经历过无数生死,简单而言,这个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样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照理说见惯生生死死,心性早已打磨成型,处事不惊。 可,他还是害怕! 他害怕收拾同袍的尸骨,害怕灵位的不断累积,当然,更害怕的是面对他们的家属,譬如眼前的老五一家。 “咳咳。” 一道不轻不重的咳嗽,从卧室传出,周边空气,似乎都散发着刺鼻的药水味。 沈卓仰起头。 心情堵塞。 程森想要为他披上大衣,却被拒绝。 良久,沈卓蠕动着嘴巴,似在呢喃自语,程森起先没听清,等静下心神慢慢琢磨,这个铁骨铮铮,高逾两米的硬汉子,当场血泪滚滚! 这个世间,除了军人,大概没多少人,会对沈卓这些话,如此感同身受! ‘进屋来,满屋人静。 夜无声,家人深沉沉。 我母亲床上睡着。 怎知道。 我的归魂!’ …… 老五。 三哥送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