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山崖合璧,山体崩塌震耳欲聋。 我人像个傻子一样,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不,这绝不是她的命运! 我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才进去几丈,便有一块山石从天而降,崩裂在我眼前。 陨石如雨,我竟是一步也前进不得。 乱石崩飞犹如枪林弹雨。很快砸的我满头满脸都是伤。 大地震颤,站都站不稳。 一想到怕是今生今世再也看不到她,我的心被绝望占据。 昨天她的话还在耳边。她说这世界有人待我不好,便会有人待我好,有辜负我的人,就会有怜惜我的人。 现在我活着,却很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她。 又是一块山石从我正上空跌落,落在我正前方。烟尘四起。 金霖和陈铎冲过来,想要把我带出去,我突然站起来,发足狂奔。 一边奔跑一边以灵觉躲避山顶上的乱石,还要小心龟裂的大地滚滚的乱石。 山体倾塌犹如天崩地裂,耳膜震的生疼。 我在毁灭和死亡间奔跑,就像一只穿行于暴风雨中的蝴蝶。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可对心怀执念的我,真正的恐怖却是再也见不到她。 我卜的是泰卦,帝乙归妹,以祉元吉。 昨日我们没有一起入谷,这卦也一直没有应验。 现在,是我唯一验证卦象的机会,绝不能再错过。 迷茫中不知穿行了多久,前方山崖已经彻底闭合,再无路可走,我的心越来越绝望。 可心头的执念依然促使我走到了尽头,然后我在溪水和污泥中看到了一只伸向空气中的手臂。 雪白的手臂。沾满了污泥,五指蜷曲,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我认出了这是她的手,急忙冲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庆幸这手还是柔软带着温热。 我拼命的把压在周围的乱石移开,把裹满污泥的张清濯拖出来。 却不想,她的另一只手居然还抓着一个人。 “秦公子,我知道你会来。” “阿清……” “你不用管我。我还能走,快带着阿雅离开。” 说完,张清濯奋力从地上站起来,和我一起又把少女阿雅拉出了泥潭。 阿雅此时已经陷入昏迷,若非张清濯不肯舍弃,她早已被乱石逆流埋葬。 我用一只手把阿雅夹在腰间,另一只手拉着张清濯拼命往外面跑,身后乱石滚滚,被截断的溪流水位也在疯狂暴涨。 山体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紧紧跟随着我们的脚步。 我和张清濯十指紧扣,并肩和死亡赛跑。 伤痛早已无视,力气也早已亏空。引领我们的是求生的意志,以及对彼此的生之承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除了天与地。便只剩我与她。 终于,前方出现了光亮,我们从瞿陵绝壁峡谷中成功冲了出来。 陈铎飞身抢了过来,从我怀中抢走阿雅,随后金霖,张志风也都赶到,把我和张清濯拉到了安全地带。 才一回头,伴随惊天巨震,瞿陵绝壁彻底合拢。 两侧山崖在重力崔嵬之下。夷为平地…… 劫后余生,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觉脸上滚滚热流。用手一摸全是鲜血。 方才不觉得痛,现在全身宛如针扎,好几处怕是连骨头都折断了。 张清濯比我更加凄惨。秀美的脸颊被鲜血和污泥遮蔽,轻轻一笑,只看见两排洁白如玉的贝齿。 “帝乙归妹,以祉元吉。” 我艰难的说出了这句卦辞,随后便身子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黄昏。 张清濯已经醒来,而阿雅还在昏迷。 “别动。” 我努力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张清濯按住了肩膀。 她手里捧着一个小碗,冒着热气,发散着草莓味蛋白粉的味道。 我们这次出来,除了带足了干粮和药品,还带了蛋白粉维生素花青素之类的保健品。 这些才是补充体力的关键。也利于伤口的回复。 “别乱动,我来喂你。” 我这次伤的很重,肋骨断了三根,左边肩胛骨也断了,全身上下更不知有多少伤。 没有龙形真灵,无法汲取灵气回复伤口。只能靠医药慢慢调理。 虽然回复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却远远比不上张清濯。 不过她的伤也没全养好,鼻梁上还贴着创可贴,额头还缠着一圈绷带,看起来比我还像个病人。 “第三次了。”我说道。 “嗯?”张清濯皱眉问道,估计是皱眉的动作牵动了额头的伤口,我见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岳湘时一次,宁远县一次,这是我第三次被你照顾。” “怎么,你不喜欢?” “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未免太弱了。” “秦公子,你可不弱。” 说完,张清濯幽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被困在哪里,万念俱灰,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当时便想着,死了倒也不怕,只是没能和某人把话说清楚实在有些遗憾。” “你当时有没有想到某人会来救你?” “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我才努力想要活下来,因为我知道某人是个不怕死的主。” 说到这里,张清濯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感,大颗眼泪滚滚而落。 我想为她擦眼泪,却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其实真正应该庆幸的人是我,如果张清濯选择了放弃,我和她都活不下来。 还好,我们都没有放弃。 “阿清,阿雅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你还记得神婆说的故事么,当初就是苍梧族圣女的牺牲才引来了神鸟凤凰。” “嗯,但是这和阿雅有什么关系?” “阿雅就是苍梧族的圣女,若不是她帮我唤醒了凤凰之血中的神念,恐怕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