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心下猜到他要跟自己谈什么,只好照办。199txt.com 洗完澡出来,桌上已经有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在等着她了。 “谢谢。” “谢什么,擅自用了你的厨房,不要介意才好。” “怎会?”黎洛捧起姜茶,小口小口地抿着。 “黎洛,”南铮拖过一张餐椅,在她面前坐下,“你今天好像很不对劲,怎么会去q’s?是因为他的关系吗?” 黎洛手一顿,“不是。” 南铮也不逼迫她,只是耐心地等着她将姜茶喝完,“黎洛,你当初离开他,能告诉我原因吗?” 黎洛一怔。 南铮知道她全部的过去,却从来没有问过她任何不能触碰的问题。 这也是一个心理医生必备的素质。 是的,南铮是她的心理医生。 当时她产后抑郁,接近崩溃,连孩子都只能放在年舒母亲那里养着,是南铮将她救了回来,才有了今天的黎洛。 她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口,所以本能选择回避, tang“我不想谈。”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真的离开了,不是吗? 而且...... 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候还真是够残忍的。 她拢了拢身上的薄毯,“我今天明白了一件事。” “说来听听,”南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总是能够安抚住她。 “我明白了自己以前做的事有多么残忍。雪上加霜?还是落井下石?”,她将头埋在膝盖上,“你觉得哪个词能够形容我这个坏女人?” 南铮垂眸,脸上有些冷。 最后他握了握黎洛的肩头,“后悔离开他了吗?” 后悔?黎洛一怔。 好像没有。 黎洛摇了摇头,“离开他也有离开他的原因,既然已经做了,哪里容得下我说后悔不后悔?” “好女孩。” 他给她鼓励,然后拍了拍自己挺括的肩头,“如果需要哭,不如试试我这个肩膀?” 有人在,她反而哭不出来了。 “我今晚还没吃饭,不如我煮碗面给你吃吧?” 算是礼尚往来。 “也好,”南铮起身,“正好我也没吃饭。” 黎洛点头,从椅子上站起,“那我去煮面,你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都好。” 南铮转身,看着厨房里透出的微光,露出一个清润绵长的笑。 或许家也应该就是如此的。 耳畔陡然响起母亲的那句话——三十了,应该成个家了。 或许他不应该再等下去了。 手长脚长地坐在黎洛的单人沙发上,他显得有些局促,却依旧从容。 目光瞥到她放在茶几上的文件,眸光微微闪了闪,长臂一伸便拿了过来。 黎洛从厨房端着两碗面出来,看到的就是南铮在翻阅自己文件的样子。 “在看什么?” “遇到棘手的事了?”南铮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是啊,对方要求索赔。” 五千万,提起这件事,她就有些状态不佳。 “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忙?”黎洛讶然地看着他,这才想起那天的订婚宴上,是南铮把自己带回来的。 “当然可以,南楠是我的侄女,”南铮将文件合起来,走到餐桌边,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两碗面,“就当是给你这碗面的酬劳,如何?” “会不会太便宜我了?” “这么好的面,我上哪儿去吃?” 他坐下来,拿起她递过来的筷子,“快吃吧。” 黎洛却是顿了,没有说话。 “怎么了?” “南楠是你的侄女?” “嗯,她是我大哥的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黎洛搅着手中的那碗面,犹豫了很久,“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温润地看着她,平和俊朗。 “不要告诉任何人花花的事。” 南铮一怔,旋即点头,“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明天再煮面给我吃。” 黎洛愣了愣,“好。” 面条热气氤氲,驱散了她在外面染的寒冷。 这三年来,她也学会了很多,比如煮面,再比如......妥协。 ———————————————— 酒红色的跑车一个刹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司徒娟在大厅内摆弄着茶具,自从三年前乔远山去世,她便开始深居简出。 不是不喜欢应酬,只是总归经不起那些闲言碎语的折磨。而如今儿子回来了,似乎又能让她找到一些扬眉吐气的理由。 只不过一天不回乔家,她便一日也不会出门。 见到乔司南回来,她连忙起身,“张妈,去给少爷弄宵夜。” “不必,我在外面吃过了,”乔司南看着司徒娟有些僵硬的左手,“妈,今天医生打电话给我,说你没有去做复健。” “做不做有什么区别?”司徒娟抬了抬右手抚上自己的肩头。 枪伤的后遗症,就是导致她的整条左臂几乎是废掉了。 而她刻意不去做复健,就是要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总有一条要重回乔家找回真凶! 乔司南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伸手揽过司徒娟的肩头,“妈,你乖乖听话去做复健。其余的都不要想,都交给我,好不好?” 司徒娟拍了拍他的手臂,“妈问你一件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您说。” “我听公司的人说,今天黎洛去找你了?” 乔司南脚步一顿,唇角微微沉了沉,旋即扬起一抹薄浅的笑,“是啊,也不知道南楠怎么挑的,居然挑上了这么个婚庆公司。” 司徒娟却是一脸愤懑,“那就赶紧换一家。南州长说起来是你的准岳父,怕是知道了这件事不高兴了。” “我问问南楠的意思,”乔司南抬步往楼上走,“您早点休息。” “把妈说的话放心上。” 司徒娟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乔司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折身进屋。 南楠趴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叠小票,还捧着一个小计算器认认真真地趴在那里算着。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桌上夹起一张小票,乔司南口气淡淡地念到,“又花了我三千万?” 然后看着桌上的契约,“又买了一栋房子?” 南楠一把将他手里的小票拿了回来,“就喜欢花你的钱,怎么了?” 乔司南呵了一声,“随便花,无所谓。”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所谓?”,她突然放下笔,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眼神十分严肃认真。 黑黑的皮肤在灯光下散发着黑珍珠一样的色泽,眼睛大大的像一只迷茫的小鹿。 “让我想想。” 乔司南抿唇,浓眉微微蹙紧,颀长挺拔的身姿就这么依在桌边上,像是十分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好了吗?” 他抬手,一记暴栗敲在南楠额头上,“花着吧,我永远都不会心疼。” “......就想出这么个结果?” “当然,不然你希望我小气得不让你花么?” “呵,”南楠笑了笑,又无所谓地耸肩,“那我就继续花呗,你总是会有肉痛的那一天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