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是吓了一跳,但没有慌张。 与项羽对峙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大危机。 与吕后的事情,更是让他脑瓜子疼的厉害。 相比于这些事情,就算是钱氏、章氏率人来攻,那也不过是一个小泥潭罢了。 现在的天气冷的彻骨,张忠却顾不得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掀开了被褥,然后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鼻涕飞出。 “来人。为我着甲,取我牛角槊来。” 张忠朝着帐外大叫道。 他本想装逼一下,但实在装不下去了。站起来后,立刻把被子一卷,裹在身上当军大衣用了。 “诺。” 他的帐外,寸步不离有守卫守着。虽然守卫也有点惊慌,但还是比较恪尽职守,应诺了一声,立刻下去了。 不久后。有一队士卒牵着马,拿着张忠的牛角槊,抬着一口木头箱子走来,马与槊留在外头,箱子却被抬了进来。 张忠扔掉了被褥,大字型站好。两个士卒把箱子放下,弯腰取出了其中的甲胄,耐心的为张忠备甲。 几十斤重的汉甲披在身上,不仅人变重了,也暖和了。 张忠深呼吸了一口气,把鼻涕吸了回去。 流鼻涕太有损形象了,本想找手帕擦掉,但上哪去找。 这会儿工夫,外头似乎越来越乱了。各种声音,不断的响起。张忠左手放在剑柄上,站在大帐中央一动不动。 稳如老狗。 过了片刻。卫剑匆匆从外走了进来,脸冻的有点发白。 “什么情况?”张忠劈头问道。 “君上。目前还不知道。我大哥与栾布去查看了。”卫剑深呼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吕后、虞姬也匆匆从外走了进来。二女都有些狼狈,衣衫不整,发髻散乱。 “君上。可是钱氏、章氏领兵杀来了?”吕后还有点慌乱。 到底是个妇人,可以操弄权柄,但面对刀兵,还是有些慌乱的。 相比起来,虞姬反而要镇定一些。 “应该不会啊。章氏盘踞在山上,他们联络、行动都需要时间。不可能君子刚到达秣陵,他们就派人来截杀。” 虞姬化作了名侦探,小手轻捏光洁的下巴,嘀咕道。 “说的好。”张忠赞许的看了一眼虞姬,虽然他第一个反应也是钱氏、章氏是大队人马,但仔细一想不可能。 吕后看了一眼虞姬,深呼吸了几口气,胸脯随之起伏,规模浩大。 “没想到我反而不如这小姑娘。” 她心中有些惭愧。 “君上。可需要我们帮忙?”过了片刻,张忠听到了陈震的声音。还有些嘈杂声,可能是被守卫给拦截住了。 “进来说话。但不必惊慌,静坐等待下文就是了。”张忠没有犹豫。 目前情况还不清楚,多三把剑,也是好的。 “诺。” 陈震三人应诺了一声,守卫也放行,让他们走了进来。他们进来后看了看,有点奇怪。怎么帐篷内,还有女人? 而且都很好看。 他们没敢多看,只是与张忠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按剑跪坐下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会拼死保护张忠。 身为臣下,保护君上,这是大节。 陈震感谢张忠的不杀之恩,这是小节。 总而言之,就算是天王老子要杀君上,也得是他们先死在君上面前。 卫剑看了看这三个人, 搬来了一张板凳,放在了主位上。请张忠坐在板凳上。 身披重甲,可不能跪坐。 她则扶着腰间剑柄,立在了张忠的左侧,眸光始终不离陈震三人。 身为护卫,怀疑任何人是她的工作。 别的不说,动乱骤起,张忠这行军大帐内,却是沉稳如山。 张忠的营地,也是有章法的。 人的关系,有远近亲疏。营地内也是一样的。 张忠的帐篷立在中央位置,最可靠的张家家兵围绕着张忠的帐篷,居住、戒备、巡逻。 再外侧,是张家世代的家奴,也就是家兵的家眷。 季布、任冲、屈重送来的十队士卒,又在外一层。 最后是会稽郡守王基,交给张忠的二十队士卒。 要是一支精兵,哪里会这么麻烦。 但谁叫张忠麾下的这些人马是乌合之众,还掺杂着许多家奴呢? 栾布考虑了方方面面之后,才立下了这样一座营寨。而效果也是斐然。 栾布、卫明、卫剑的帐篷,都在张忠帐篷的边上。他们惊醒之后,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栾布、卫明披上重甲后,才出了帐篷观望。 他们先东南西北看了一下,虽然黑不溜秋,但是能见度还蛮高的。四周没有人马袭击。 “不是外敌,而是内贼。”栾布对卫明说了一句。 “嗯。”卫明嗯了一声。 栾布一双虎目,仿佛是雷达似的,在营地内张望了起来。乱的正好就是王基给的二十队兵马,也就是营地外围。 “不知道是王基要杀君上。还是有奸细故意制造混乱,想要刺杀君上。”卫明沉声说道。 “不知。”栾布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面无表情道。 “来人。取我赤龙槊,牵马来。”栾布大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对卫明说道:“兄弟。你在这里保护君上,我去去就回。” “好。”卫明干脆的应了一声。 自有士卒牵来了栾布的战马,拿来了栾布的赤龙槊。栾布伸手接过丈八长槊,矫健的翻身上马,双脚夹紧了马腹,战马发出了【咴咴】的声音,载着栾布飞驰向了前方。 “我乃栾布也。今夜是有人作乱,并没有外敌。人马都站北朝南,安静站立。”栾布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倾吐而出,声音洪亮,声震四野。 人马立刻安静了下来,然后士卒们互相看了看,依照栾布的命令,站北朝南,安静站立。 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犹豫是不是要跟着站立,还是逃走。 栾布眸如鹰眼,一眼看见了他们。 “嗖”一声。栾布将手中的马槊当作了标枪,单手举起,掷向了二人。碰的一声,马槊斜着插在了二人面前的泥地上,也让二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动,否则宰了你们。”栾布的语气森然,眸光中充满了杀气。 “大人饶命。这都是郡守大人指使我们干的。”二人面色苍白,冷汗流出,当即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