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情爱、苦恨、怨难……却被qiáng迫用记忆催化成长起来,何其无辜,又何其可怜。 可洛妘初的心底只觉可笑,于是她也便勾着唇角浅浅笑了下。 面容柔和,眸子幽冷不见底。 “我不喜欢你的脸。”她顿了下,眉眼弯弯,柔声道。 “师尊,我不喜欢你的脸。” 舌尖绕过了尾调,缱绻缠绵,带着若有若无的情意,仿若撒娇。 祝念云便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的小姑娘,看着她笑开的眉眼,唇边弯起的弧度,那双眸子里浮着的如雾般不真实的……情意,近乎叫她看得入了迷。 这是她的妘儿。 分明方才还为另一个冉竹之死心下触动,可是不过片刻,当她心尖中的姑娘对她露出如此神色时,哪怕是假的,也让她欣喜万分,也让她忍不住地静静想到…… 幸好她死了。 她所见记忆皆是那个冉竹与妘儿的过往,无论甜蜜还是苦涩,皆无她之地。 她被判为外人。 凭什么? 这是她的世界,她才是这个世界里的冉竹,她才是应当与洛妘初相知相爱的人,凭什么要让那个人占去了? 妘儿所爱所恨所牵绊之人应当是她才对。 冉竹已入魔,魔道渡劫。 再纯洁gān净的灵魂也无法逃过这样的侵蚀。 就如现在的祝念云。 心下的yīn暗贪婪渐渐蔓延,其程度与冉竹比起,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她也浅浅笑了,冷淡的眉眼在瞬间绽开,霜雪在刹那间消散,露出的是一汪柔水,杏眼中展露的已是无法抑制的欣喜爱恋与……占有欲。 她这样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取出了一把匕首,在脸颊上划上。 猩红的液体飞溅而出,有一滴落在了洛妘初的眼尾,一眼望去只觉妖艳动人。 十字伤口,横跨半张脸颊,本是jīng致清雅的面容,此时瞧去竟是半面狰狞。 洛妘初指尖一僵,眸子不禁微微睁大了些,有些愣怔地瞧着她脸上仍在不断滴血的伤口,那般可怖,血液不断,已将半张脸染为血红,另外半张却是完美jīng致。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小心地触摸到了她的面颊,轻轻地点在了她眼尾处的一滴血红上,稍稍一抹,便好似染红桃花醉,叫那双微微挑着的凤眼愈加妖异动人、勾人心魂。 “莫怕。” 一晃神间,洛妘初已被拉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中,鼻翼间传入的熟悉的香气竟让她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有人轻抚她的墨发,于她额角落下一吻,如此沙哑了声音,轻柔安抚道。 面上血迹在她入怀一瞬就被清理gān净了,伤口止血,疤痕却是留下了,触目惊心。 “她能给你的,我也能。” 祝念云握着小姑娘的腰肢,眸色yīn暗,如此柔和又果决地说道。 冉竹也好,祝念云也罢,在她们见到那个小姑娘的一瞬间,便已倾心。 天上的暖阳,耀眼夺目,只一眼,从此眸底再无他物。 年少的洛妘初以为应当是自己先动了心,也是自己从小将那个喜欢黏在她身边的小姑娘一点点护着长大,长大后……勾引到了怀中挑逗着让她羞红了面颊。 其实不然,这一世、上一世,两个冉竹,两份轨迹,都是那个自幼生长于yīn暗之中的怯懦腼腆的小姑娘先动了心,却又不敢言明,只敢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人的身后,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她的身影。 直至后来,她小心爱慕、不敢逾越冒犯的姑娘难得带上了几分羞意,与她言明心意,告知她自己心悦于她。 那时的冉竹,是什么感觉呢。 惊喜又惶恐,素来软弱的她第一次急切的迫不及待地投入那人的怀抱,将这世间唯一的太阳拥入怀中,贪婪与欣喜百感jiāo集,竟让她落下泪来。 漫天神佛无人眷顾,唯有一人要她。 何等庆幸之事? 倾尽毕生之力,也不愿辜负这分得之不易的垂爱。 那人笑称她为小哭包,亲昵之意只让心中暖意甜蜜。 可世事无常,后来之事,事事错过,唯一垂目的神明也终究收回了投来的目光,冷眼以待,弃她于yīn暗之中。 而现在,这个新生的冉竹,以着这样柔软甜蜜的语气轻唤妘儿,带着散之不去的爱恋,只让洛妘初想笑,那样不明的笑意涌上心头,让她身子轻颤,闷笑声已无法抑制。 洛妘初埋头于祝念云怀中,闷笑许久,最终停下轻咳抬眸时眼尾已红,波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水光。 这人一直带着纵容宠溺的意味轻抚她的背脊,为她平复。 洛妘初勾住了她的脖颈,在祝念云暗沉下来的目光中吻住了她的唇角,伸出舌尖轻轻一舔,印上了自己的味道。指尖划过微红的唇瓣,洛妘初软下了眉眼,柔声道:“师尊喜欢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