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大家竟如此倔qiáng。柳姑娘如是,小láng崽亦如是! 见君芷满脸疲惫,楚颜抽抽小鼻子,拍了拍chuáng榻:“叔叔,睡觉。” 君芷没做声,颓然倒在枕上。一挥衣袖,那边的烛火便灭了。 满屋的漆黑之中,小láng居然又蹭了过来,窝在她怀里,咕噜了两句。 君芷问:“你说什么?” 万籁俱寂之中,小láng的声音特别清越:“叔叔,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第17章 萌宠017 君芷听得好笑:“负什么责?你可知负责二字,何等分量?” 小láng在她怀里蹭了蹭:“我我我……我知道!……我会娶你的。” 君芷听完这孩子气的誓言,眉头皱了皱,还是好笑:“你也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谈何嫁娶?” 小láng不知为何笑出声来:“叔叔,你……” 君芷终于还是受不住这个称呼了,伸过一只手捏着小láng的后脖颈,道:“楚颜,你答应我一件事。” 小láng点头如啄米:“你说,叔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打住。正是为这个说你。”君芷深感头痛,“不许再叫我叔叔。我不喜欢。” 小láng静了半晌,问:“那我喊你什么?” 君芷愣了一愣,也静了半晌,方道:“你二百岁了,我尚且未满二十,你可以直接喊我君芷。” 其实这事仔细说来,也怨不得君芷介意。假如较真起来,不将小láng的年龄准折成人的年岁,单从算术上来讲,即使加上做鬼的那一百年,她也比小láng少活好多年,怎么就成了叔叔! 把人都叫老了。 清莲清荷可都是姐姐,她怎么就成了叔叔!? 明明清莲清荷二人看着,还比她年长。 再加上柳心瑶那边一把邪火,日日诽谤她是个可怜虫男子,君芷对这个称呼觉得在意,实在无可厚非。 小láng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了,歪在她怀里不则声。就这么歪着歪着,彻底没了声息。 想来应当是睡着了。 君芷却久久不能成眠,觉得这个孩子颇为令人忧心。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危险的想法。 然则她转瞬又想起那日在破庙之中的遭遇,虽说是幻觉,却和真实经历没有什么两样。 两个女子在窗下做jiāo颈鸳鸯。 那些细微的呻吟和喘息还犹在耳边。 想着想着,不免烦闷起来,周身发热,将小láng推得远远的,辗转反侧,直至三更天方才打了一个盹。 次日起来赶早课,便稍显jīng力不济。坐在桌前,生生灌了自己两杯浓茶,这才稍好些。 楚颜也醒了,望着她半日,与君芷目光相jiāo时,嘴里喊了一个“叔”字,打住了,转而爬起来,下了chuáng,揉着眼睛来至她跟前站好。 君芷抬手摩挲她的头顶,款款替她梳了头,领着她去了新的早课室。 这是大家最后一日背书了。 次日起,师尊就会替大家讲道。 原本应当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却因为一个人,其他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 君芷初到这屋子时,因全副jīng力都在怀中的小láng身上,还未察觉异样,直至坐下,眼睛的余光看到旁边桌的空珊,眉头才跳了一跳。 这姑娘,全然换了一个人。 先前收拾得那样英气,不施粉黛,亦不戴首饰,即使穿着女儿装,也是极为素净的白或者深蓝,一头青丝也不梳发式,只用束发带高高束起而已。 今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绣罗裙,梳了随云髻,还插着一支鎏金点翠的步摇,脸上描了细致的妆,眉心之上还贴了花钿。 整个人低眉顺目地端坐在那里。 先前咄咄bī人的架势早被丢到方丈山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的世家闺秀在这里。 谁能想到,这就是睡醒便扇人巴掌、不高兴便拿刀插人的那女子。 君芷和楚颜两个,同时咽了咽口水,咕嘟咕嘟两声。 空珊抬眼望了望她,又垂下了睫,慢启朱唇,缓缓开言道:“君公子早。” 君芷觉得头皮一麻,心想怎么搞的,又来一个。 那边却没有体会到她心里的痛苦,膝行过来,姿态甚为曼妙,抬手将一卷书放在她的桌上,低眉道:“公子,这是今日师尊让我等修习的卷册。你仔细着。” 君芷咳嗽一声:“多谢,有劳。”尴尬得端起茶来要喝。 谁知空珊一手柔柔拉住她手腕,一手摁住茶盏不叫她端,摇头道:“公子的茶,怕是已经冷了,茶冷伤身,请用珊儿的。” 她一摇头,发髻上戴的那一个簪子便来回地晃动。簪子在动,空珊的眼波在动。君芷的小心肝,也在剧烈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