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林子言竟还能够温柔依旧。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呢?你放心,父亲他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你乖乖呆在里头,千万别出来,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情的。"林子言搂住单文淑温柔的拍了拍后,才隔着她的肩膀对着顾卿音说道:"卿卿,帮我好好照顾她,可好?" 那决绝的目光,单文淑看不见,可顾卿音与钟书谨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现在我可以帮你好好照顾着,可若是你回不来了,日后可别想我有你这么上心!" 林子言苦涩一笑:"你啊,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吗?" 钟书谨附和道:"卿卿说的对!我们是不会很上心的!你自己的人还是要你自己照顾的!" 围观的众人见了这一幕,心中均是诧异得很。 奇怪了,这两人看起来怎么跟对亡命鸳鸯似的? 安抚住单文淑后,林子言不再多说,便把单文淑塞给了顾卿音,拎起了摆在一旁的银枪,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客栈之外,已被重兵重重包围着了。 包围着客栈的兵士,见林子言出来了,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 林子言便是沿着这条路,走至林总兵跟前才停了下来,恭敬唤了句:"父亲。" 跟前那人,身着戎装,稳稳立于马上,背脊直挺,威风凛凛。 "谁允许你当逃兵的?" 逃兵,是为所有当兵之人所不齿的。 林总兵没想到,他这最为出色的女儿,竟会有朝一日沦落为逃兵。 "孩儿不孝,有愧父亲重望。"林子言抬起了脖子,坚定道:"可是这一次,孩儿只想要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望父亲开恩。" "啪。"的一声。 马鞭重重落于林子言脸上,方被林总兵收回。 "子言!" 单文淑惊呼出声,若非是顾卿音死死拉着她,恐怕她早已闯过来了。 林总兵抬眼斜了那边正在挣扎的单文淑一眼,冷笑道:"你想要的生活?从前你跟我说你想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我信了。可如今你却来跟我说这个?别告诉我,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你竟要当起了逃兵!" 林子言被那一马鞭打得偏过了头,她只微微拧眉,便不再去管这脸上的疼痛,摆正姿势,继续道:"父亲,不止是为了她,这为的更是我自己,我不想日后悔恨终生。" "混账!"林总兵抽出了长枪,将林子言打翻在地,随即便翻身下马,直直踹了林子言心口一脚,怒然道:"我辈儿女,自当竭尽所能,保家卫国!岂能如你一般,只顾儿女情长!" 林子言揩了揩嘴角的血迹,忍着心口的疼痛,跪在了地上,低眉道:"是孩儿无能,求父亲开恩。" 又是一枪,重重砸在了林子言背上。 "开恩?我与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抚养成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林子言闷声不语。 "说话啊!你说啊!"林总兵一枪一枪往林子言身上砸去,怒吼道:"跪着做什么!起来!还手啊!你的枪呢,你不是要走吗!来动手啊!杀了我你就能走了!" 林子言qiáng忍着身上的疼痛,挺直了腰板跪在原地,任由林总兵打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不敢与父亲动手。" "不还手是吧?那我就先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一枪一枪,赫赫作响。 虽只是用枪身硬砸,可那样的劲道,只需一枪,便能打死一个普通之人。 林子言内力虽厚,也难能忍下这般的疼痛。 不过五下,她便被打到在地了。正在众人以为她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她却是又qiáng撑着自己重新跪好。 说好不还手,就真的不还一手,不躲一下。 鲜红的血痕,已透过衣衫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见此幕者,无一不动容的。 随行官兵之中,常年跟随林子言的,险些都要违抗军令冲上去求情了。 "够了!"单文淑终于能挣开了死死拉着她的顾卿音,奋力冲了上去,扑在了林子言身上,泪流满面,泣声道:"大人,这一切都是我以死相bi,子言才愿送我离开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她吧。要打就来打我吧!" 眼见那一枪就要往单文淑身上招呼了,林子言连忙返身拥住了单文淑,提气捡起身旁的银枪,用力一顶,便挡开了林总兵的下一枪。 林总兵也不是吃素的,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抓稳长枪,反手一握,枪头便直刺林子言怀里的单文淑而去,同时冷笑道:"你的孝道呢,为了这个女人,连孝道都不要了吗!别忘了,这可是你老子我的妾室!不是你的女人!" 林子言心中一痛,在林总兵长枪刺来之中,立即将单文淑往旁边推了开来,同时丢开手中兵器,张臂迎上了林总兵的枪头。 长枪没胸而入。 献血溢了出来,在她胸前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花朵。 "父亲,她身子弱,实在是吃不消您这一枪的。若还有什么不解气的地方,就用女儿这一条命来抵吧,可好?只求你,莫要伤她分毫。" 此时此刻,还能扯得出笑的,恐怕也只有林子言了。 "子言!" 单文淑此刻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颤着手接住了林子言往后倒下的身子,悲恸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林总兵连忙抽出了长枪。 那只手,还颤抖不止。 幸好顾卿音及时跑过来点住了林子言胸口的要xue,这才避免了那血液喷涌不止。 眼见林子言还要出声安抚单文淑,顾卿音怒极斥道:"林子言!你闭嘴!别再说话了。" 林子言无奈的扯了个笑,改成了用手去抹单文淑的泪水,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句:"别哭,我会心疼的。" 单文淑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握住了林子言的手掌放在了唇边,连连捣头。 可那眼泪,却是越流越多了。 顾卿音见了,真的是又气又心疼,可她实在是拿林子言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不再去阻止了,只低头专心的处理着她的伤势。 与此同时,钟书谨正持刀护在了那三人身前,怒瞪着面前的林总兵。 大有此人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便要与他拼了的气势。 血炎教的人见钟书谨出手了,连忙停下了看戏的姿态,冲了上来护在了钟书谨的身侧。 两方人马,蓄势待发。 而那边的云逸飞,却还是立在原地,犹豫着没有冲进官兵的包围圈。 "林子言!你这个孽障!"林总兵气的直咬牙,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恨恨地瞪着单文淑,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她来总兵府有什么目的!你就这样被她迷了心窍了吗!" 闻言,单文淑不禁浑身一震。 林子言靠在她的怀里,自然是感受得到的。 "不管她是什么人,我都信她。" 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坚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