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雪色衬托得更加皎洁,高璟奚眼神微动,内心生出熟悉的感觉,她摇摇头暗骂自己,怎么会觉得连烈锦跟观邪有相似之处。一个是国公府的贵女,一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连烈锦,宴会结束你不回驸马府,在这gān嘛?” 今夜的天气十分寒冷,连烈锦刚朝空中呼出一口白气,就冷不丁听见高璟奚明显不悦的声音,她轻轻掸去肩上的落雪,将手中的伞撑开,沉声道:公主,下雪了,臣来接您回家。” 没想到连烈锦会说出这么暖心的话,高璟奚一时不防,撞进了对面这人的眼里。然而,那双盛满风霜的眼睛,流着比风雪还冷的凉意。 这人明明刚才在宴席上,大出风头。现在怎么又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捉摸不透。 趁高璟奚发愣的时候,连烈锦上前与她并排,低声说:公主,这还是在皇宫,您肯定不想传出与驸马不和的消息吧。” 阿呦也在一旁悄悄地道:殿下,是皇后娘娘吩咐驸马陪您回公主府的。” 风雪越发大了,阿呦持着烛火走在前面。高璟奚腹部隐隐作痛,那疼痛渐渐剧烈起来,再加上刺骨的寒风,更让她疼得冷汗淋漓。 为公主撑伞的连烈锦率先发现了高璟奚的不对劲,她迅速将失力的高璟奚打横抱起。好在她们三人已经出了宫门,马车就在几步之外。 马车内已经燃上了取暖的炭盆,连烈锦让阿呦拿来小铜炉,让高璟奚抱着。 风雪越来越大,马车艰难地在雪中前行,高璟奚此时已经疼得满身薄汗,花瓣般的嘴唇也失了血色,连烈锦悄悄搭上她的脉,心下悚然一惊,问道: 阿呦,公主最近可是在吃什么药?” 阿呦正在替高璟奚擦汗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顿了顿,才低低地回道:驸马,公主她前些日子受了重伤,为了养伤,所以一直有喝御医开的汤药。前些日子,还有人送来了一味丸药。” 御医可检查过丸药?” 王御医检查过。” 是吗?”连烈锦的声音沉了下去,隐没在yīn影里的脸显得有一丝yīn沉,拿丸药我看看。”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恭敬在外面说已经到府,连烈锦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高璟奚便下了车,进到公主府直接往那一晚的婚房走去。 将高璟奚安置在chuáng上,连烈锦高声让阿呦将丸药拿来。待阿呦出去,她从袖中拿出银针,银针入xué,高璟奚终于没有那么痛苦,慢慢安静下来。 驸马,丸药拿来了。” 连烈锦接过药瓶,倒出一粒在手上,放在鼻子前细细嗅闻。如果她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并不是什么疗伤圣药,而是会使人上瘾的药物。 自己怎么也算星药门的大夫兼炼药师,坐拥全大陆最大的药房,竟然有人滥用早已被销毁的禁药,她必须得查清楚,维护行业名誉。 她转头看向高璟奚,汗湿的发贴在女人额上,在朦胧的烛光下,女人的脸映照出一种脆弱易碎的美感。 你家公主是受了什么伤?需要用到这种药?” 还不等阿呦答话,高璟奚冷淡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可言说的脆弱,与驸马无关吧。” 那可不一定,”连烈锦嘴角一歪,状似轻浮地笑说:万一公主和微臣成亲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陛下说不定会迁怒于我,或许还会让我陪葬。” 驸马!您怎么可以这样说!”阿呦急得一跺脚,就差冲上去捂住连烈锦的嘴。 想要保住你家公主的命,这瓶药,”连烈锦将瓶子倒过来,药丸都洒在了地上,她用脚碾碎,用我开的方子,吃上三日,药到病除。” 哼,想不到驸马还懂医术。”高璟奚抱着锦被嘲讽,等她看见连烈锦把药丸都踩碎后,顿时心中横生怒气,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的药你也敢动!” 殿下,”连烈锦拔高了声调,不过是一副于人无益的药丸,用星辰之力包裹后,使人察觉不出其毒性,您倒也不必如此动怒。如果您要是不想活了,就把这药当糖吃吧,咱们绝对不拦着。” 她话还没说完,高璟奚突然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冲到了连烈锦面前一把将药瓶拿了回去。 气力之大,指甲不觉刮破了连烈锦的小指。 一旁的阿呦几乎傻在原地,那药似乎是观邪大夫送与公主的,她万万没想到,驸马会直接将药毁掉。 要知道,本朝驸马惹怒了公主而遭到治罪的例子并不是没有,最严重的还有被流放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