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下打量徒有穷几眼,眼神似刀,凌厉又渗人。徒有穷借了大师兄的胆儿,昂首挺胸。许是他这装模作样的架势还算可以一看,那人冷声道:五侯府,姚关。” 随即他的目光径直越过徒有穷看向陈伯衍,孟秀在哪里?我找他有事。” 孟秀乃是孟七七的别号,因其手持秀剑,固有此名。 陈伯衍这才抬头,小师叔不在此处,请回。” 姚关蹙眉,陈伯衍是剑阁大弟子,比他们五侯矮一辈。可他眉心的剑痕提醒他,陈伯衍还有另一重身份,却是他一丝一毫也不能小觑的。 思及此,姚关的态度有所缓和,一月前我二哥与惊波剑陆云亭在函谷关一战,后来便失去了踪迹。有人说曾在函谷关见过孟秀与我二哥在一起,所以想找他问一问。” 还是那句话,小师叔并不在此处。”陈伯衍这才站起来,态度不卑不亢,有若渊渟岳峙。 姚关眯起眼,上下左右诸人也都瞧过来。五湖四海的年轻修者们,在这缠花楼里齐聚一堂,无数道目光,便是无数把刀剑。 气氛有些许凝滞,唯有琴音仍如流水淙淙,空灵悦耳。 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楼下靠近,让一让、请让一让!” 不少人把目光投过去,就见一个半大的少女一路小跑着奔向楼上,拨开楼梯旁探出的一枝红梅,穿过人群,那娇俏可爱、明眸皓齿的模样,教人移不开视线。 她很快便到了四楼,看到孤山剑阁标志性的天青色纱衣便扬起大大的微笑,大师兄!” 大师兄?楼内上下皆愣住,今早孤山剑阁到的时候,同行的人里可没这姑娘。 徒有穷也很惊讶,他一个箭步拦下她,姑娘且慢。” 少女停下来,双手勾着手指背在身后,眨着俏丽的眼睛自上而下打量着他,蓦地灵光一现,啊,你是小师弟!” 对,我是。”徒有穷见她连这都猜得出来,不免愈发好奇,你又是谁?” 我是你师姐啊,我师父叫孟七七!”少女的笑容明亮,似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名字有多敏感。 姚关倏然回头,你是孟秀的徒弟?” 是、是啊。”少女被姚关冰冷的目光一刺,笑容渐去。 可姚关不管这个,他一心牵挂二哥安危,大步上前欲问个清楚。然而他身形微动,还未近身,陈伯衍便快他一步,将少女挡在了身后。 好快。姚关心中凛然,看向陈伯衍的目光又沉一分。 陈伯衍却不曾看他,回首问道:姑娘可有信物?” 少女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来,这是师父给我的,我叫青姑。他说让我拿着这个来这里找大师兄。” 陈伯衍接过一看,这确实是小师叔的身份玉牌,上面有特殊标记,做不了假。顿了顿,陈伯衍道:有穷,带她回房去拜会你宋师姐。” 好。”徒有穷此时还有点儿懵,刚要带着人走,斜里就伸过来一只手拦在他们面前。那人神色倨傲,等等,她既是孟秀的弟子,应当知道他在哪里,为何不让她说出来再走?” 这人又是谁?徒有穷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待看到他衣服上的星辰图,便更火了,你们北斗门又有何贵gān?” 一个两个,今日都来针对他们不成?! 我看贵派是忘了当年与我北斗门的约定,不如让我来提醒你们——贵派小师叔孟秀打算何时兑现与我派夜心长老的约战?”说话之人乃北斗门二弟子蒋斜,此间许多人都认得他。 徒有穷想起这茬,立刻辩驳,那是上代小师叔的约战协定,世人都知道他已有数年不见踪影,甚至说他已经……这又关孟小师叔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当年约定时只说约战孤山小师叔,并未指定是谁。当下的小师叔是哪个?不是他孟秀么?” 你!”徒有穷气急,简直欺人太甚! 青姑也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颇为气愤地道:我师父不在这里,随便你们怎么说,他也是不会跟你们打架的!” 怎么,孤山如今只剩下你们几个咋咋唬唬的毛头小子了吗?”蒋斜冷笑着,孟秀自己倒是藏着掖着,难道是自觉技不如人?” 后面另一个北斗门的也凑上前来,道:过去周前辈据说一招能出一百零八剑,到了孟秀手里,好像只剩四十九剑了?” 青姑听他奚落自家师父,大眼睛瞪着他,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短刀,不准你诋毁我师父,有本事你便与我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