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没人敢去 打完了酱油,李涛还是将话题引向了黄远上学的事情上,他站在柜台前,看着黄远搭建的积木,对余娟道:“你家的黄远很聪明。” “是吗?”余娟笑了笑道:“笨娃子一个,哪里来的聪明。” 李涛道:“那可不是,我看他搭的积木搭得很好,搭得有模有样的,而且刚刚我来买东西的时候,他账算得特别快,都不用计算器的。” “没什么的,也就会算一个账。” “我觉得黄远这孩子将来有做会计的潜质。” 余娟摆了摆手道:“做啥会计,孩子他爸以前就是大队里的会计,也没有做出什么来……” 李涛却道:“那不一样。如果孩子能考出去,学个会计,将来去大公司做,那可不得了的。会计也算是公司的中层领导了喽。” “啥领导不领导的。”余娟再一次摇头道:“我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他能有一份差事做做就行了。” 李涛回道:“有份差事儿,还是要有学历跟着的。” “学历?” “对啊!”李涛道:“你这小卖部加上种的地,也应该能够攒一些钱吧,也应该够孩子上学的了。” 余娟道:“这些钱是留着给孩子找老婆用的。” 李涛却道:“只要孩子考出去,出息了,你还怕他找不到老婆啊?” “你看我家黄远老实得紧……”余娟一边整理着货架上的东西,一边说道:“没多大的愿望,就是想他长大了,不愁娶老婆。” “那你甘心他一直留在这云谷村吗?” “不然去哪儿啊?” “没有想过考出去吗?” “到哪里还不是一样的生活吗?” 李涛道:“到外面去应该会有更好的东西,现在咱们国家发展得挺好,有时间有机会,真应该走出去看看。” 余娟没有说话,她整理好货架后,便走出了小卖部,向村口的方向张望,是看这天儿眼见就要黑了,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满脸的担忧。 李涛道:“黄大哥以前进货都什么时候回来?” 余娟道:“这个点早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耽误了这么久。” “你要不要去迎迎他,怕他东西拿得太多,所以走得比较慢!”李涛说道。 余娟想了想道:“行,我还是去迎迎他吧。” 说到这里余娟又开始嘱咐自己的儿子黄远道:“小远,你留在家里看家,晚饭的话,你拿点饼干吃吃吧。” “嗯!”黄远应了一声。 余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向村口的方向赶去。 李涛却想在这里等黄远的爸爸回来,不管怎么样,能够劝黄远回去上学,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对了,黄远,你知道张赫吧?”李涛开始和黄远聊天。 “知道!”黄远道:“但是他从来不和我们一起玩。” “为什么?” “不知道,感觉他好像很奇怪的样子,尤其是这几年,不怎么说话,见到我们就躲着,好像做什么亏心事儿一样。” 李涛哦了一声道:“他有一个姑姑是吧?” “姑姑?”黄远道:“没听说他有一个姑姑啊,他爸爸好像是家里的独子……没有姑姑的。” “没有姑姑?”李涛眉头紧锁,看来这个张广智是和自己撒了谎,是不想让张赫和自己去学校上学。 “嗯,没有姑姑!”黄远继续说道:“张赫的爸爸可爱喝酒了,每天都要到我家里打半斤酒,你没来的时候,他又打了酒回去。” 李涛摇头,对于张广智的情况,他从老赵那里有一些了解,前两年他老婆和村里的一个男人跑了,从那以后,张广智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经常烂醉如泥的。 正在李涛想事情的时候,黄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道:“有好几次,我都听到他们家里传出来很奇怪的声音,显得很恐怖,所以晚上,我都不敢从他们门口经过的。” “很奇怪的声音?” “是的!” “什么的声音?” “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奇怪,很恐怖的声音。”黄远道:“挺吓人的。” “以前的张赫是什么样的?” “以前的张赫可好相处了。”黄远道:“他比我大一点,经常带我和赵龙一起出去玩,可爱笑了,但是自从前几年,就不一样了,不爱说话,见到我们也不打招呼,我们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躲得远远的,对了……” 这个时候黄远的声音低了下来。 李涛问道:“怎么?” 黄远低声说道:“有几次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脖子上有红印子,像是……像是被打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李涛心里咯噔一下子,联想到黄远最开始说的话,再加上现在说的,难道说张赫是被他父亲张广智打的?遂道:“有没有人晚上去他家?” 黄远摇头,“没有人敢去。” “为什么?” “因为不喝酒的他倒挺好相处的,但一喝酒,谁敲他家的门,谁就会被骂,甚至有时候会被打。”黄远说道:“去年我们村里的一个叔叔,晚上去找他,被张广智拿着菜刀赶了出来,追得那叔叔满村里跑……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敢晚上去找他了。” 李涛苦笑不已,他也曾经被张广智用菜刀威胁过,没有想到张广智会是这个样子,又问道:“黄远,那你知道张广智以前什么样吗?” “以前?”黄远想了想道:“以前挺好的,听我爸说以前他也不会喝酒,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染上了喝酒的酒瘾。” “那他还下地干活吗?” “不怎么干!”黄远将搭好的积木拆掉后,又重新搭了起来,这个小男孩很健谈,也许是因为开这个小卖部的缘故,经常接触人,所以不怕生,也愿意和李远聊天,“我爸说他家今天种的稻子没种好,也不见他怎么伺候,人家收的时候他也不收,现在还有稻子在地里没有割起来呢,我爸说,要是再不收,很有可以烂到地里哦。” “就没有人说他吗?” “没有!”黄远摇头道:“虽然在村里也有几家亲戚,但没人愿意管他,他也不和这些亲戚来往,现在越来越怪了,现在头发也不理,胡须也不剃,好像比我村里的爷爷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