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渠冷笑:“你忘了刘彪是怎么死的,第五城又为什么夹着尾巴逃回去了?” 刘凤举其实也怕,如今在萧洵的地界,他脾气上来时可不管对方是谁,一向说杀就杀,谁也拦不住,不由得一阵气怯:“我又不是有心,再说我也没提名字,谁知道我说的是慧妃?” 刘素渠冷笑:“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么?这酒为什么刚开始吃就散了,你难道不清楚?” “行了!”刘凤举被她数落了老半天,面子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妇道人家,你懂个屁?要你在我跟前指手画脚?别忘了我才是你大哥,大凉未来的国主!” 刘素渠冷哼一声:“我如今有的,都是我一刀一枪挣出来的,你凭什么?” 刘凤举气呼呼地还要争辩,刘素渠突然一伸手,止住了他:“你好好地,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看见那个崔拂,突然就想起来了。”刘凤举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好像来的路上谁提过一嘴,闹得我满脑子都想着这事,不由自主就说了!” 刘素渠神色一凛:“谁?” “忘了,”刘凤举摊手,“黑灯瞎火的,我又着急过去吃酒,谁记得是谁说的?” “你可真是有用。”刘素渠嘲讽一句,随即正了神色,“以我看,多半是有人故意设计你,让你做这个冤大头。” “设计我?”刘凤举更糊涂了,“设计我gān嘛?” “让萧洵跟你翻脸,让这门亲事做不成。”刘素渠道。 她丢下刘凤举,大步流星往外走:“把今天跟着大王子的人全都押过来,我要审问!” 东屋。 崔拂徘徊在廊下,等待萧洵。 刘凤举说了那句话后,萧怀简摔了酒杯,随即罢宴,直觉告诉她,刘凤举提到的那个女人,跟萧洵和萧怀简都有关系。 那就只能是慧妃,联想到刘凤举的话,难道慧妃? 崔拂放慢了脚步,低头思忖。身为严氏的嫡长媳,她也曾用心了解过各方诸侯的情形,慧妃出身关陇世家,在萧仁纲起事前便嫁入萧家,从没听说她有过别的丈夫,难道她猜错了,刘凤举说的不是慧妃? 可如果不是,为什么第五城骂萧洵野种,为什么刘凤举刚说完,萧怀简就翻了脸? 门外传来守卫见礼的声音,萧洵来了,崔拂连忙收敛心神,迎了出去。 灯火照得来路一片亮,萧洵大步流星向她走来,崔拂站在门内并不跨出去:“阿洵,回来了。” 萧洵一伸手,隔着几步的距离拉住了她。他看她依旧站在门槛之内不肯跨过,抬了抬眉:“这是做什么?” 崔拂垂下眼皮,柔顺又委屈的姿态:“你忘了,没有你的允准,我不能出这个院子。” 萧洵很快跨进门,唇边的笑说不出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她:“从前我对你只有比现在好上千倍万倍,偏偏是现在,你最听话。” 他的神色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崔拂这些天日夜与他相处,还是发现了他隐藏着的yīn郁,比起舜英堂中萧怀简的bào怒,他显得平静许多,但,平静水面下的暗涌才是致命的,她得加倍小心。 崔拂挽着他的手进了屋,萧洵径直到chuáng上坐下,两只脚互相蹭着去脱靴。 “我来。”崔拂一弯腰,在他身边蹲下,拿起了乌皮靴。 一手托住靴底,另一只手握住靴筒,轻轻一褪,长靴脱下,露出里面雪青的锦缎袜子,崔拂伸出拇指食指,以手为尺,在他脚上丈量起来。 许是觉得有趣,萧洵低头瞧着她:“gān什么呢?” 崔拂量好了,抬眼向他一笑:“量量尺寸,给你做双袜子。” 另一只靴也脱下来,萧洵歪着靠在chuáng头:“那么多针线上的人,不用你忙活。”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做出来的不一样。”崔拂笑盈盈的,“你喜欢什么颜色?” 萧洵目光幽深:“随你。” “锦缎虽然好看,但不吸汗,也不够软和,要用那种最细的麻,掺着蚕丝一起织成布匹,再用这个布做袜子,做好后先别穿,反复洗几次揉几次,就软和舒服了。”崔拂轻言细语的。 萧洵忽地一笑,捏住她的下巴:“怎么,以前给严凌做过?” 心中警钟大作,崔拂笑着,仿佛并没有在意他的刁难:“没有,只给师父做过,给自己做过,从今往后只给你做。” 她轻轻脱下他的袜子:“热水备好了,我让她们送进来给你泡脚吧。” 她起身正要叫人,萧洵一把拽住她,手上用力,崔拂被他拽进怀里,他伸手从她腿弯处托住,将她整个抱在胸前,埋下了脸。 在她温软轻柔的胸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