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里希亲自带舰队曲速奔袭,绕行2000宙里,直接抄了星盗后路。 然后一如既往,无视任何投降请求,全歼入侵者,连一艘运输舰都没放过。 副官背着手大声汇报,银发皇帝就垂着眸,安静聆听。 汇报完,副官又摸摸鼻子,说:“敬禀陛下,本月只有这一场战役可以汇报了……早几个月在德塔要塞,我们一天能打三次星盗,现在海德里希长官手里兵力越来越多,反而越来越没仗可打了。” “我知道。”尼禄语气缓和下来,“我今早才看过北境哨防报告。” 自海德里希的凶名在星盗间传播,北境星盗入侵次数就开始越来越少。 毕竟,星盗不过是些刀口舔血、谋求私利的混乱团伙。 碰到海德里希就不可能有活路。Omega和财富都换不来一个举白旗的机会,输了就得被全歼。 加上了解过海德里希跟星盗曾有私仇,母亲就死于星盗之手—— 再穷凶极恶的星盗头子,在集结兵力进攻北境前,都得在心里偷偷打会儿算盘。 副官壮了壮胆子,想腆着脸问银发皇帝,这回还能不能晋衔。 毕竟他是海德里希的副官,要是海德里希晋升,他也能跟着晋升。 他正要鼓起勇气发问。 就见光屏上的少年暴君,脸上难得有很淡的笑意。 “不论何时,”尼禄勾着唇角,自言自语,“他这儿倒是总有好消息。” 副官竖了竖耳朵,瞬间意识到,小皇帝这会儿心情极好。 ……很可能就是一次最佳的邀功机会! 他激动万分,磕磕巴巴道:“敬禀陛下,感谢您的盛赞!我一定将您的赞誉,如实转达给海德里希长官!相信长官会为了伟大的银河帝国、高贵的帝国之主,更——” “——不准转达。” 小皇帝瞬间恢复面无表情。 他抿住唇角,极冷酷地朝副官道:“而且,我也并没有在称赞任何人。” 说罢,视讯画面就被切断了。 副官:“……呜呜?!” 他简直如遭雷击,搞不懂到底怎么得罪了皇帝,眼看要到手的封赏,还能就这么飞走。 在原地呆立了十几分钟,才精神恍惚地摇晃着出去。 经过档案记录室时,副官看见门缝里有光影闪烁,便好奇地朝里面看。 海德里希一个人坐在档案室角落,正专注地看一段战役记录。 光屏是半透明的,从背面也能看见一些模糊画面。 副官只能看见璀璨的星云,洪流般的光束炮,激战中的星舰。 ——以及,以烈火为战袍,所向披靡的黑色机甲。 海德里希静静地看着。他的眉眼本就深邃,映着繁复的光影,就像一座轮廓分明的大卫雕塑。 那双向来沉稳凌厉的蓝眸,正被某种更复杂的东西填塞。 ……是一丝很微妙的挫败感。 副官:“嗯?看着有点眼熟……你在复盘陛下跟星盗的遭遇战吗?” 海德里希眼神猛地一颤。 这会儿才注意到房间里进了人。 他把手伸向熄屏按钮,同时平静道:“只是在整理北境的战役记录,偶然——” 副官指向光屏右上角的“重播次数:1343”,惊讶道:“你偶然刷到过那么多次?我一天专门找出来看10次都播不到那么多回!” 海德里希:“……” 海德里希盯着沙发旁的绿植,像突然对那几块叶片,产生了极大兴趣:“记录仪故障罢了。” 副官:“……” 副官脑瓜一转,就想到了新的讨赏方法: “长官,刚刚视讯觐见的时候,我不知怎么得罪了陛下,把领赏机会给丢了……要不这样?我下次再觐见陛下时,就用随口一提的语气说,你私下其实经常复盘他的战斗记录—— “你懂的~~像陛下这种身份高贵、有深明远见的人,当面谄媚只会产生反效果。而这种来自第三者口中、漫不经心的赞颂,才会显得更真实,让陛下更开心。” 海德里希视线一飘:“……不准。” 副官压根没听见,又重新振奋起来,转头就往指挥室跑。 没跑几步,他就听见沉重军靴快步跟来的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副官就被揪着后领,一把按在了舰桥栏杆上。 副官:“……咿呜?!” 海德里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恼火道:“我说,不准,跟他提这件事。” 副官:“……????” …… 第26章 尼禄例行检查仇恨值面板,发现海德里希的仇恨值,好像一直在微妙地变化。 不过幅度很小。 他对尼禄的初始仇恨值是90,尼禄把伊娃带回王都后升到了95,这些日子倒是一直在“+1”“-2”“+2”。 有时好像在不经意往下掉,但随后立即恼羞成怒般“+2”“+3”,反正就是顽固地保持在85-88左右。 尼禄皱眉:【怎么不能在90上下波动?】 90是海德里希的仇恨值目标线,他主要想试验能否重复获得奖励点。 系统:【别逼他了……元帅是个人,又不是机器,还能精准控制自己恨多恨少么……】 尼禄看完了海德里希的仇恨值,又去看白狼骑的。 意料之中,还是个倔强的【0/25】,连一点波动都不带有。 他一边叹气,一边不由自主看向自己的废腿。不过很快,白狼骑已经把他从浴缸里抱起来,用巨大的浴巾包裹,放到床上去。 尼禄一条白腿湿漉漉搭着他肩甲,方便他擦拭自己腿间的位置。 白狼骑顶着两只狼耳朵,正很认真地为他擦干,同时轻声询问:“陛下,今日还要处理政务吗?” 尼禄捉着狼耳把玩了一会儿,在白狼骑更换踝部的护腕绷带时,说:“那今天就这样吧。” 在这段时间里,家族的遗传疯症发作过两次,每次都是在他通宵处理政务之后。 虽然系统能通过平复脑电波动的方式,使他及时清醒过来,但神智不受控的感觉实在可怕,如果可能,他一次都不会愿意尝试。 他决定,只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就把手伸到白狼骑颈后,触发卸甲指令。 银白的盔甲喀啦喀啦褪去,露出盔甲里那个金发碧眼的高大骑士。 白狼骑眨巴眨巴眼,“陛下?” 尼禄拽过他的领口:“上来。今晚跟我一块睡。” 在残酷的流亡时期,他们常常在诸如贫民窟、砖瓦洞、垃圾屋之类的地方相拥入眠,用彼此微薄的体温,来抵御外界严酷的凄风冷雨。 他可怜的小主人,不知道趴在他的衣襟上淌过多少泪,又不愿被他发现,就倔强地用小手使劲擦去,让这些泪痕赶快洇干。 ……直至尼禄10岁那个夜晚,骑士的衣襟再难有泪痕。 不过,尼禄倒是没改掉这个习惯,在极偶尔的时候,会喜欢趴在骑士胸口打个盹。 这是小皇帝唯一会展示出依赖的时刻。尽管知道骑士生来就为侍奉皇帝,任何情绪波动都是不必要、不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