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无暇的白米饭受到邪恶蔬菜的味道污染,林旭文医生蓦然抬起埋在碗里的大脑袋,满眼愤然地瞪向自家妈咪。 在陈凯璇医生似笑非笑的挑衅目光之中,林旭文知道自己若是先开口,就会立即失去谈话的主动权。 在万分不情愿之中,林旭文选择闭上了自己的嘴,用筷子缓缓地夹起味道特别邪恶的蔬菜。 特别无辜的一小块洋葱,缓缓地,又缓缓地,逐渐靠近了林旭文的嘴边。 还没送入嘴里就闻到了让林旭文感到不适的味道。 林旭文又朝陈凯璇妈咪投去委委屈屈的小眼神,大眼睛里写满了哀求。 陈凯璇继续轻轻笑着,耸起了眉毛用表情说:“不想吃吗?坦白从宽就行了呀。” 让我坦白? 那我倒不如去死一死好了。 长痛不如短痛,深深吸了一口气,林旭文医生以光速将洋葱送入嘴里。 在可怕的味道充盈了味蕾之际,林旭文立即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用白开水将食物快速送入食道直达胃里。 见女儿好不容易过了第一关,陈凯璇医生立即给她送上她更加讨厌的口感软绵的鱼香茄子。 身旁的马家母女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饭,一边观看林旭文医生努力真人出演抵死不从,誓死抵抗。 马云婕倒是想要效仿陈凯璇医生的做法,只可惜自家的三个孩子从小由做饭手艺jīng妙的马家大厨养大,无论什么种类的食材,只要过了大厨爷爷的妙手就会变成无比美味的佳肴。 所以在马家孩子先入为主的观念里,世界上所有食物都是美味的。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有些人会对特定蔬菜产生心理以及生理抗拒。 譬如说,身旁这位就快吃吐了的林旭文医生。 林旭文眼里含着委委屈屈的泪花,还一脸无助的样子,非但没有激起马韵绮的同情心,反而让她忍不住嘲笑出声。 “扑哧”一声像是惊雷一样响彻林旭文医生的耳边。 林旭文满脸震惊地转过头来,用愤怒至极的眼神无声拷打马韵绮。 “笑!你居然有脸笑!不看是谁把我害惨了!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对于林旭文医生投she过来的杀人眼神,马韵绮丝毫无动于衷。 难得能前排围观这死要面子的人露出让她表情崩裂的事情,该乐呵的时候不乐呵,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马韵绮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连眼神都有点黯淡了。 但凡林旭文医生的性子之中能少一些别扭,再摒弃一些倔qiáng,她又何至于在身为标准女儿奴的陈凯璇医生这里受尽这些皮肉之苦。 如果林旭文能不那么固执,那么多年了依旧努力想要遮掩她俩之间的牵扯,她俩于今日又何至于陷入被自家母亲围攻的境地? 林旭文总是对她说:“你可以想象大家知道我俩的关系后,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吗?” “震惊就算了,那一张张坏得不行的嘴,单是想象他们七嘴八舌说出来的调侃和嘲笑,我就要受不了了!” 前前后后说了都快七年。 整整七年。 说得马韵绮的耳朵已经长茧子,完全懒得听了,往往直接上手把人按倒,让她闭上这张讨人嫌的嘴。 然后再为马韵绮打开另一张只为她一人而张开的柔软小嘴。 这张小嘴比较正直,马韵绮比较喜欢爱说实话的她。 就像刚才被Lisagān妈和汪弘榆gān妈紧迫围攻时,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向她发出求救信号的林旭文。 这个才是林旭文藏在桀骜神色下的真实内心。 每每有幸碰触到林旭文的真心,都会让马韵绮的心底柔软成一片。 就如七年前一样,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但是这样的柔情时刻却屈指可数。 宽敞的餐厅里装置了漂亮的水晶吊灯,柔和而温暖的灯光自头顶照she下来,显得马韵绮轻握着筷子的纤纤玉指更加修长白皙。 如葱般修长的手指上,指尖处已经长出长长的一节指甲,清晰计算着消逝的日日夜夜。 她俩自上一回为了公不公开这件事而吵翻天之后,异常有默契地开始新一轮冷战。 如今已经超过三周了。 这三周里她们都没有去过林旭文称为“秘密基地”的爱巢,没有给对方发过哪怕是一条消息,更别说是打电话或见面了。 马韵绮清楚记得自己在bào躁之下说过什么。 我再也不想过着偷偷摸摸的日子。 你若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们可以立即分手。 我们各自寻找自己的chūn天,老实说,追我的人数之多,我看得眼睛都快花了。 那不是气话,而是她的心底话。 好吧,或许最后一句话只是为了气死眼前这个无比可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