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打更人

大师傅死的那一天下着暴雨。几乎是全县的人都走了出来,他们沉默的加入人流,手中撑着鲜红的伞,如同是给雨夜添上了十里红妆。豆大的雨点拍打在鲜红的雨伞上,似乎混合着鲜血的味道。我很想不通,在我的印象里大师傅不过是精神病院里普普通通的一个打更的小老头儿而已...

第二十一章 陈家村
    什么也没有,难道刚刚是我的错觉。

    当我再次转身后,最高的那一层楼,有一扇窗户悄悄打开了。

    也许是离开医院,运气好了起来,刚出门口没多久,便搭到了一辆顺风车。

    “你们是去村子里参加祭祀吗?”

    司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壮汉,标配版的小麦色,一说话就露出一个大金牙,操着一口十足的乡土话。

    冯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你也是参加祭祀吗?”

    “可不是,每逢祭祀,俺们村子里的人都要想办法赶回去。要是那些在外地的,那就真的回不来,但是,三年内,村子里的每一个都得参加其中一次祭祀。诶,听你说话,好像不是俺那村里的呀!”

    司机扭头看了我们一眼,那大金牙明晃晃的。

    “听说陈家村的祭祀有名,所以正好赶上了,就想去瞧个热闹。”

    冯叔乐呵呵的回到。

    “有名算不上,只是你们要是去了,俺可得提醒你们,要是在俺们村子里过夜,可千万别在外面睡觉。一定得借住在俺们房子里。”

    “师傅,你这话是骗人的吧!”我假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嘿,你们要是认为这是假的,也可以这样认为。反正就当故事听咯。”

    司机说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话,我却默默的把这些话全部记在心里。

    我只知道那陈家村是在城外,到底有多远,我也不清楚,只感觉这车开的还是挺快的。

    “师傅,去陈家村一定要经过这座桥吗?”

    冯叔一直往窗外看,在正前方就有一座桥,桥上的装饰看起来有点吓人:

    光在桥头就支起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挂着的是白白的灯笼,一大串一大串。

    架子底下是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大约有半个人那么高,车越来越近,看的也更加清楚了。

    石头上是一些血红色的字体,一时之间也看不大清楚。

    而在架子对面是两个雕像,都是人形塑像,可是脸上什么也没有,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平平的一块。

    看的我心里直打寒颤,我的脑海里第一想起的就是那张放大的惨白惨白的脸,刀削似的。

    “这桥有问题吗?俺们天天打这过,都习惯了,你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桥,大惊小怪也正常。没什么好看的,过了这桥,再转一个弯,就到俺们村了。”

    司机对这些东西压根就不在乎,油门一踩,麻溜的走了。

    冯叔明白我的害怕,他往我身边凑了凑。感受到冯叔身上传来的温度,我紧张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这桥不应该挂红灯笼吗?为什么挂的是白灯笼?”冯叔拿下眼镜,前前后后擦拭着。

    “管他那么多,红的白的有啥子区别,不都是灯笼吗?俺们村里灯笼多的是,想要啥颜色的就有啥颜色的,要是嫌颜色不好看,那你可以自己做一个灯笼。”

    司机有些不耐烦,我跟冯叔明显感受到了。

    这桥也不长,车过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这桥。

    我正想回头跟冯叔说话的时候,那桥尾,又是两个人形塑像,只不过比桥头的更矮一些,这边挂的却是红灯笼!

    那些红灯笼一串一串的,微微的摆动着,一晃一晃。

    我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桥头是白灯笼,桥尾却是红灯笼?

    扭头看向冯叔,冯叔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们刚刚说的话让司机有些不开心,在剩下的那段路上,司机抿着嘴,啥也不说了。

    转过弯后,很快就到了陈家村。

    到了村口,司机就让我们下车了,油门一踩,走远了。

    冯叔摊了摊手:“这下得靠自己了。”

    “问个灯笼,为什么要生气呢?真是个奇怪的师傅。”我也是醉了。

    陈家村的村口非常简陋,就是一块大石碑,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陈家村!

    冯叔凑到那石碑上看了好一会,这才起身往村里走。

    陈家村规模还是有点大,一走进去,一整片的房屋连在一起,家家户户都有一个院子,而他们的院子里都养着黑色的狗,偶尔会出现一两只其他颜色的狗。

    我们一进来,那些狗就冲着我们喊个没完没了,在这一瞬间,贼后悔没有吧大黄带来,我家大黄要是在,最起码叫的比它们凶。

    “冯叔,你看他们每家每户都挂着一排红灯笼,可是为什么这里挂的都是红灯笼呢?”

    我越看那些红灯笼心里越慎得慌,总感觉那些红色是拿血染上去的。

    脑袋里又紧绷着一根弦。

    “在这里还是少说灯笼的事,刚刚那师傅就是因为我们都灯笼不满,他才会生气。我们要是不尊重这陈家村的习俗,估摸着会被丢出村子。”

    冯叔没有用说笑的语气跟我说,他一进来,就捏着他手腕上的佛珠,一直摩擦着。

    这里的人看到我们也不惊讶,神色反倒有些漠然。

    走了一会,就看到带我们过来的司机师傅,他拎着两个红灯,朝着我们走来。

    “这两个灯笼,你们拿着,俺也不知道你们在这有没有熟悉的人,反正拿着灯笼总没有错。”

    司机将那两个灯笼交到我们手上,亮出他那招牌式的大金牙,笑的有点憨。

    “谢谢大兄弟,我们在这村子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要不是大兄弟你出来了,我们爷俩也不晓得要去哪里找人参加你们的祭祀呢!”

    冯叔笑的跟朵花一样,握住那司机师傅的手。

    通过他们两的对话,我才弄明白,陈家村所谓的祭祀就是去朝拜一棵大槐树,然后挂上属于自己的红灯笼。

    这司机师傅是村长的堂弟,经常村里村外两边跑,主要载客跟运货,他叫陈大海。

    村长今天忙着准备祭祀的事,没空来搭理我们。

    陈大海热情的邀请我们住在他家,后天就是祭祀了。

    之前还一直以为陈大海生气了,原来他虽然生气,但是想到我们俩不是陈家村的人,对灯笼的事也不了解,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既然把我们俩带来了,就得对我们多多少少负些责。

    这些话的前提是,冯叔塞了不少钱给他。

    当晚,我们就住在他家,陈大海的家房间不多,但是大,我跟冯叔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陈家村的人休息的很早,8点不到,大家都在家里了。

    那外面是一排一排亮起的红灯笼,照的整条路红红的。

    我睡不着,翻个身对着窗外,那些红灯笼晃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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