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宿舍的门开着,人却不在,王小美松了口气,接了咖啡匆匆往外走,刚出门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 “老大好。”她gān笑着打招呼。 程立微微扬眉:“两杯?” “嗯……”王小美结巴了,“有一杯给……给江北的。” 程立扫了一眼她手里两个红色的保温杯:“他这么娘?” 王小美笑得更尴尬了。 程立伸手拿过她手里那个玫红色的杯子,声音淡淡地:“我来替你送。” 沈寻听到敲门声,小跑着过去开了门,一声“谢谢”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愣在了那里。 她以为是小美,没想到是程立。 他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她,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能进去吗?”他问。 沈寻侧身往后挪了两步,他也跟着进来两步。 她瞅见他手上的东西,正是自己的保温杯。玫红色的杯身上朵朵粉白色的樱花绽放,其上是他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磕着。 她只觉那细微的磕击声像敲到了她心里。 她垂眸看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胸口却起了风làng。 他现在来看她,是什么意思? 在过去的半天一夜里,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念的又是谁? 程立瞅着她发间那小小一旋,徐徐出声:“抬头看着我。” 沈寻突然有点气恼,倔qiáng地低着头,声音里带着点不服气:“我凭什么听你的?” “警察问话呢。”他不咸不淡地扔出一句。 “程队想问什么?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想自己待着面壁思过不行吗?” “不行。” “那我不答呢?难不成你还严刑拷打?” “主意不错。” 她忍不住抬眼瞪他,却不料那张俊颜已经近在眼前,眼似深潭,眉如远峰,挺直的鼻梁几乎要撞上她的脸。 她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脑勺一下子撞上了墙,砰的一声,疼痛也随之炸开,瞬间bī出了她的眼泪。 这一哭,就决了堤,混着心里的酸楚和委屈,一发不可收拾。 “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程立叹了口气,大掌轻抚她脑后,“还真鼓了一个包。” 她嘤嘤地哭,边哭边躲着他的触碰:“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要谁管?”他反问,温热的掌心像是黏在了她头上,她怎么都躲不开。 “反正我不要你管,你去管别人吧。”她负气地说。 他的动作一滞。虽然很轻微,但她感觉到了,也跟着僵直了身体。 他收回手,把保温杯放在桌上,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要是没休息好,就不要qiáng撑着,补个回笼觉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寻盯着他的背影,等他走到门口,忍不住出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他侧身望着她,站成一道迷人的剪影。 “如果我喜欢别人,你会难过吗?” 他一时没说话,黑眸沉静,深深地锁住她——一个带着些láng狈、带着些羞涩、带着些渴望、带着些骄傲的她。 而沈寻几乎是在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她要的是将心比心,所以冲动发问。她这点浅薄心思,jīng明如他,岂会看不透? “你现在真喜欢别人吗?”他淡声反问。 她怔住,然后摇了摇头。 晨光里,他似是笑了笑:“那就好。” 他是什么意思?如果她喜欢别人,他会难过? 而他未再多言,身影一转,消失在她视线里。 那一霎间,沈寻突然觉得心酸。她想起年少时读稼轩词,尤其喜欢那句“君如无我,问君怀抱向谁开”,到如今,才真正体会到其中滋味。 原来最难过的,是不能说破。 程立回到办公室时,江北已经拿着一份鉴定报告在等他,见到他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接过报告,坐到桌前,才缓缓翻开报告,沉默看着。 江北偷眼打量,只见那张冷峻的脸庞神色难窥,只有一双黑眸似乎越发幽深。 “知道了。”他合上报告,放在一旁,“你先去做你的事。” 他的反应让江北有些意外,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程立站起身,点燃一支烟,望向窗外。楼下偶尔有人走过,他想起很久前,有人站在下面,在夜色中抬头仰望着他,语气嗔怪地和他打电话——你要是再加班,我就离家出走啦。 他没想到后来他真的弄丢了她。 而现在,她又回来了。 陇海县公安局来了消息,查出段志qiáng运毒的那辆货车是辆赃车,一年多前就失窃了,失主是一家药材厂的老板,往上层层穿透,药材厂属于本省知名企业仲恒集团。仲恒的创始人江仲山两年半前去世,如今掌门人是他儿子,当年江公子出生之际,江仲山正创业不久,故给儿子取名“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