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辜明廷反手甩上了门,一下子,整个宅子里都安静了,苏小红仰面躺在楼梯口上,胸膛微微起伏,头发散乱,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她喘息了两声,忽然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砰! 这会是一声枪响,辜明廷书房的门被一枪打穿了一个dong,dong口还在飘着青烟。 苏小红瞪大了眼,恐惧地止住了哭声,下一秒她便连滚带爬地翻身踉踉跄跄地跑下了楼梯。 辜明廷长出一口气,靠在了书房的门板上,眼神yin鸷无比。 平静了一会,他却猛地摔手把枪扔到地板上,胸中的燥热却是越发地鲜明了。 辜明廷喘了两口气,弯腰拾起枪,顺手便开始烦躁无比地拉扯起军服的领口。 他很热,很不舒服,脑子里也很乱。 外套被他撕撕扯扯地拉下来甩在地上,雪白地衬衫很快也就敞开了,辜明廷因为身上的那些伤口,常年穿着高领军装,所以他露出来的皮肤格外苍白,透着一种羸弱的病态。 然而辜明廷并没有病,相反他很jing壮,腰间的肌肉紧实无比,背部的线条利落而又硬朗。 半敞着衬衫,辜明廷看着桌上的茶壶,下意识地想去喝一口,但摸到茶壶的那一瞬间他又想起来这里面是被苏小红加了料的。 哐当又是一声,茶壶摔了个粉身碎骨。 辜??廷咬牙伸手按着额头,只感觉太阳xue突突突跳得厉害。 “二公子?”张管家的声音伴随着小心谨慎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滚!” 辜明廷这一声铿锵有力,并带着几分bào跳如雷的气势,张管家宛如被隔空闪了个耳光,当即便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 东西摔了又砸,砸了又摔,一众仆人都听得心惊胆战,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辜明廷砸累了,体力不支,脑袋混沌起来,那处的感觉却愈发明显了。 终于,他还是投了降。 辜明廷赤着上身倒在了沙发上,他伸手抓过一个枕头按在了脸上,然后他将手探了下去。 灼烧的,膨胀的感觉再指间跳动,辜明廷眼前是一片柔软的黑暗,可闭着眼,仿佛有花花绿绿混混沌沌的东西在脑子里绽开。 然后,辜明廷脑子里闪出了一段不那么明晰的影像――那个小房间里,他把荣怀谨狠狠按在白色的枕头上,手下用力,荣怀谨却怎么也挣扎不得,感受到荣怀谨身上生出的力道和热量,他莫名就有一种控制住一切的快感。 ――! 电光石火的最后一秒,辜明廷在万籁俱寂的黑暗里瞥见了荣怀谨冷冷看他的那么一个眼神。 猛地把枕头从脸上扔下来,辜明廷觉得自己受了惊。 半晌,辜明廷从不应该的遐想中醒过神来,抿了抿gān燥的嘴唇,他喉结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他面无表情地仰起头,按住了热汗淋漓的额头。 该死的苏小红。 该死的荣怀谨。 然而这药性确实十分厉害,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几遍,辜明廷后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半侧着身子把头埋在沙发上的枕头里微微喘气。 他的脸色绯红,额头上滴着汗,锁骨半露着,上身也因为冒汗都泛着一层暗暗的光泽,躺在那的时候就像一副油画一般好看。 最后辜明廷虚软着站起身来,拖着步子把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都拾起来,弄脏的上衣,裤子。 再从桌子底下拉出火盆来,一气全烧了。 辜明廷没有在屋子里烧过东西,很快浓烟就蔓延了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去开窗,但就是没有开门――他一时头昏把裤子给烧了。 张管家一直在楼下候着,忽然就看到书房门底下冒出浓烟来,算是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去死命敲门。 “二公子!二公子!你在里面吗?” 辜明廷一边咳嗽一边把张管家吼了一通,末了又让张管家去拿新的衣裤。 张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只有扭头去了。 这事闹了好大一通才算完,事后辜明廷洗完澡出来,穿着gāngān净净的长衫坐在chuáng边,喝了一会滚烫的茶,辜明廷感觉肺腑熨帖了不少,便问张管家:“苏小红走了?” 张管家一愣,点点头,“早走了,我怕出事,特意让人悄悄送走的。” 辜明廷听到这,微微颔首,然后又把脸一沉,“下次再见到,直接给我打断她的腿!” 张管家被自家主子的语气吓到了,他支吾了片刻,便满口答应了,不过真正实施起来,他也得见机行事。 ? 荣怀谨回到家,跟荣总理沟通之后,得知荣怀文的事确实出自辜大帅的授意便放下了心来。 这天早上他起chuáng吃过早饭,锻炼完之后回到客厅,便看到新一期的报纸送来了。 荣怀谨随手拈过一张抖开来看,便看到一个了不得的新闻――军长府上失火,是否遭人报复? 这新闻放在四版,整整一页的通稿,配的照片不太清晰,但荣怀谨看得很清楚,拍的就是辜明廷的书房。 书房窗户打开着,冒着浓烟,这模样确实像是失了火。 这一页的通稿洋洋洒洒,把辜明廷批判地一文不值,还借机把辜大帅黑了一把,说他们坏事做尽,遍取民脂民膏,势力滔天,如何如何―― 荣怀谨看这张报纸看得有些想笑,觉得辜明廷这真算是无妄之灾了,只不过他并不同情辜明廷。 看完笑完,荣怀谨把报纸扔到一边,拿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墨,决定去沁梅园看看阮玉贞。 辜大帅那边说好的是下个月正式上岗报道,所以荣怀谨这几天算是空闲了下来,荣总理也不怎么管他了。 出门叫了huáng包车,荣怀谨先去买了一些小吃和甜点,算作是阮玉贞上次送礼的回礼。 后来走到一家衣帽店,荣怀谨从橱窗外面一眼瞥见了一套深蓝色的大衣,样子时髦,也不老气,配上一旁木架子上深红色的呢子帽很是好看。 荣怀谨莫名觉得这一身很适合阮玉贞,当即便走到店里去了。 是英国人开的店,倒也免去了寒暄和讲价,荣怀谨慡快地把这一身买了下来,就让店员打了包。 到了沁梅园,荣怀谨一出现,班主便哎哟着迎了上来,“哟,二少来了,找玉贞呐?他正在排戏呢,我这就去叫他。” 荣怀谨本来想点点头,可想到什么,他又微微一笑,对班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班主愣了愣,随即猜到荣怀谨是要看阮玉贞排演,便很懂地笑了一声,抬手便把荣怀谨往里面引。 阮玉贞这会正在跟搭档演《西厢记》,他唱崔莺莺,唱着唱着,阮玉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拿眼往外一瞟,便看到站在台下的荣怀谨了。 荣怀谨今天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衫,缎子鞋也是雨过天青色的,衬得整个人十分清慡秀气,就那么往那一站,便如同满山苍翠中的一根竹子一般,舒昂而挺拔。 阮玉贞没想到荣怀谨这么快就来了,喜出望外,戏也顾不得演了,立刻就甩了袖子往台下跑。 跑到荣怀谨面前,阮玉贞抿着嘴唇高兴地一拉荣怀谨的手,笑道:“二爷你总算来了!” 阮玉贞高兴,荣怀谨也高兴,只是荣怀谨不太习惯阮玉贞这样亲密的方式,微微咳了一声,他不动声色地拉下阮玉贞的手,含笑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礼物放到阮玉贞手上,道:“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一会进去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