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子,楚渊将被子推到一边,趴着继续睡。 四喜偷偷摸摸将脑袋探进来。 楚渊幽幽与他对视。 四喜赶忙退回去,站在门口继续费解,还当小世子不来宫里是好事,怎么太子这阵看上去,心情反而还不如头几回。 再过一个时辰,便又有侍卫来通传,说宴席已经散了,西南王等人也回去了,皇上让太子好好休息,就不必过去了。 楚渊道:“晚膳也不必备了。” 四喜道:“啊?” “谁也不要跟来。”楚渊翻身下床,“我去御花园逛逛。” 四喜揣着手直叹气,这西南府的小世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回回不管进不进宫,怎么都有本事将太子惹毛。 夜色渐深,城中的热闹却半分未消。酒楼中觥筹交错,门前两串大红灯笼随风摇摆,街上百姓有说有笑,天南海北各地的客商都有,只要扯着嗓子喊一声,保管有同乡应答,拉着一起到街边喝碗消暑的绿豆汤,便又多了个朋友。 司空睿道:“啧啧,果真是大地方。” 段白月问:“当真要管这门闲事?” “如何能是管闲事。”司空睿道,“解救漂亮姐姐于水火,这是善举,搬到戏台子上也能唱三天。” 段白月抬头看了眼面前披红挂绿的楼宇,问:“后门在哪?” “又不是没银子,走甚后门。”司空睿扯了扯腰带,“我们大摇大摆进去。” 段白月道:“你看上去只有十二岁。” 司空睿道:“我本来就只有十二岁。” 段白月看着他。 司空睿沉思片刻,道:“不如你来演嫖客,你年纪大些,明年就能满十五。” 段白月又问了一次:“后门在何处?” 司空睿悻悻伸手一指,还是很想走前门。 段白月纵身跃起,两步翻过了小巷,司空睿紧随其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白白嫩嫩,穿着锦缎戴着玉,手里举着一个糖人,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段瑶:“……” 段瑶道:“哥。” 过来一个人贩子,看着四下无人,笑呵呵抱起来就走。 段瑶:“???” 司空睿后知后觉,道:“我们好像把瑶儿弄丢了。” 段白月道:“无妨。” 司空睿道:“哦。” 醉香楼里头不算小,段白月问:“你要救的人在何处?” 司空睿道:“若按照戏文里的套路,八成在柴房。” 段白月随手拎过一个人,问:“柴房在何处?” 那人醉眼昏花,道:“小月儿,给本大爷舞上一曲。” 段白月飞起一拳,将人打到了水缸里,哗啦一声响后,便是一声杀猪般的哀嚎:“杀人了啊。” “喂喂喂!”司空睿忙不迭将段白月扯走,在龟奴赶到前纵身飞上一栋三层小楼,“别捣乱啊,说好是来救白日里那姐姐的。” 段白月一把扫开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司空睿笃定道:“我已经看到了柴房。” “我在这里替你望风。”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你快些去吧,说不定白日里那姐姐受人欺负,此时正哭着等你去救她。” 司空睿一听果然燃烧起来,撸起袖子便去了柴房,气势汹汹。 段白月整了整衣服,从楼下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一条安静的小巷子里。 楚渊被惊了一下。 段白月笑道:“你怎么来了。” 楚渊抬头看了眼他跳下的小楼,道:“我来逛青楼。” 段白月:“……” 段白月道:“你听我解释。” “要你解释作甚。”楚渊绕开他继续往前走,“要做什么自便,别跟着我。” “我是被朋友硬拉来的,他要救一个大姐姐。”段白月道,“那姐姐白日里在街上被人欺负,嘶……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错了。” 楚渊松开手:“不,准,跟,着,本,王。” “原本想着入夜再来找你的。”段白月挡在他面前,“白日里那宴席有高丽王在,我知道你定然不会去。正好瑶儿头回来王城,我便带着他看看热闹。” “你弟弟?”楚渊问,“他人呢?” 段白月四下看看,道:“找不着了。” …… 段瑶道:“我想吃那个。” 人贩子只当拐了个大户人家的傻儿子,怕他吃不到又在街上闹,便从兜里摸了铜板出来买。谁知这一买便一发不可收拾,沿途见着什么都要,吃的玩的穿的,甚是连一串干辣椒都要买,好不容易遮遮掩掩将他抱回家,心里直肉痛方才花出去的银子,又一想,这富贵人家的小公子或许身上会戴些金锁扣银镯子,于是便上手去他的小布兜兜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