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一瓶药输完,邢策把下一瓶给他续上,看了看他的脸色,“姓顾那孙,孙子呢?怎么这么些天没,见着他?” 从白云山回来的时候,顾长浥就一声不吭地自己坐车走了,回来之后也没回过姜颂家。 对面的别墅偶尔会亮灯,不知道是顾长浥回来了,还是周秘书来替他拿东西。 “不知道,”姜颂头晕得厉害,枕着沙发上的靠垫闭上眼,“刚新闻不是说了吗?顾氏的股票都涨得很好,应该是在忙工作吧。” “小白眼儿láng……你这难受成这样,他好,好歹过来看一眼啊。”邢策忍不住地发牢骚。 但是看姜颂似乎不大愿意提顾长浥,邢策又发了新愁,“一天到晚这么,输液输液输液,饭都不见你吃一口半口!” 姜颂宽和地笑了笑,“他看我gān什么啊?而且只是感冒而已,这输的药里不都有葡萄糖氨基酸什么的吗?吃不吃饭也没什么关系。” “要不是看你躺着跑不了,我现在就,揍你了!”邢策虚虚地点了点姜颂的手背,“这留置针就这么,插着。你不心疼自己,你心疼心疼我?一天三顿地送饭,吃两口?就吃两口?” “我真的吃不下去。”姜颂不是骗他,他一开始也努力吃了,但是吃完胃里就一直泛酸,最后还是要吐出来。 全是白折腾,吐了还更难受一些。 “唉!”邢策摇着头叹气,“你比我儿子难,养活多了!” 他看着姜颂jīng神又弱了,替他把被子拢了拢,“办,办公室那群小孩儿说想过来看看你,我没,让他们来。毕竟你这也才退烧,他们来了也是一通闹腾。” “别来了,跟他们说心意我领了。”姜颂上下眼皮打架,“你也回去吧,一大家子人呢,别光跟我这儿耗着。小姨腿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儿,你甭,操心。”邢策也的确还有事脱不开身,又给他量了个体温,叮嘱了几句走了。 姜颂定了个闹钟,把输液的流速调慢了,蒙头睡了两个小时。 再醒过来天都黑了,他把只剩一个瓶底的药拔了,用抗凝剂把留置针冲了一下,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他还是头昏得厉害,扶着桌子椅子一点一点往厕所挪。 好在站起来一会儿眩晕感就轻一些,眼睛也能睁开了。 他透过厨房的窗户,正好能看见对面的房子。 那门口新停了一辆慕尚,屋子的灯却是关着的。 姜颂扬了扬眉,“回来了?” 他回家这几天,并没见过顾长浥的车,顶多见他家的灯亮着。 现在车回来了,房子看起来却没什么人味儿。 姜颂手上的石膏拆了,虽然活动也没多方便,但多少能自己穿衣服了。 他找了几件厚衣服把自己裹好,围巾帽子都戴上,准备到对面去看看。 立chūn过了,北方的天气却没暖起来。 姜颂不敢马虎,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露着,还是能感到北风呼呼地往领子里灌。 他按了几下门铃,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不在吗?”他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 外面太冷了,他正准备转身回去,听见房子里面有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姜颂在门上拍了几下,“长浥,顾长浥?” 里面有慢吞吞的脚步声,却不像是来开门。 姜颂有些着急了,在密码锁上把顾长浥的生日输了进去。 “滴,密码错误。”冷酷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现代四大傻,生日当密码。 顾长浥的确应该没有他这么傻,更不像是会用生日当密码的人。 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什么数字会对顾长浥能有特殊的意义。 房子里面又有一些不小的动静。 “不会闹贼了吧?”姜颂凑到窗户边朝里看。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站在门口,盯着那个密码锁,皱了皱眉。 他输了另外一个日期进去,还差最后一位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扑出来很重的烟草味,夹杂着淡淡的酒气。 顾长浥站在门里,面带不悦地垂视着他,“有事儿?” 姜颂眨眨眼,照实说:“我看你车在门口停着,家里没亮着灯。” “跟你有关系吗?”顾长浥说话慢慢的,似乎带着几分酒意。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姜颂心里头凉了半截,脸上却没表现,“你之前不是说住我家吗?这几天都没回来,也没说一声。” “姜先生,我住在你家里,只是行使一项债主的权利,而不是在履行什么义务。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还需要跟你jiāo代吗?”顾长浥冷淡地看着他。 在门口chuī了一阵风,姜颂睡了半个下午攒起来的jīng神也耗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