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乔桥正拿着早上出地铁站时不知被谁塞进手里的宣传广告研究。 【至尊江景房,学校家门口,地铁两步路,商场随便走】 别问,问就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乔桥把宣传纸叠个飞机,放在餐盘旁,接着吃午饭。 小方端着餐盘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乔工,新年好啊。”他喜气洋洋打招呼。 乔桥纳闷:“开工这么快乐吗?” 小方大义凛然:“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乔桥见他新年新气象,为他叫声好,暗想新的一年确实应该更努力些。 比如从一周两次进步为一周五次,从一次俩小时进步到一次一整晚。 小方说:“乔工,你早上刷微博没?张总又双叒上热搜了。他怀里抱个人,据说是依桥老板娘!” “我没看到,早上我在努力工作。”乔桥说。 小方心虚:“我也就中间休息的时候稍微看一眼。” 小方不是乔桥项目组的,乔桥管不着他。 “有照片吗?”乔桥警惕地问。 依桥老板娘还不想当网络红人。 小方说:“还好我眼疾手快保存了。这热搜就存活了十来分钟!”他翻出照片给乔桥看,同时感慨,“张总好像有公关团队了,热搜撤得飞快。” 乔桥看一眼照片,原来是地铁里拍的,糊得隐约能看出是个人样。 他放了心:“亏你们能认出这是张总。” 小方道:“现在张总粉丝可多,他都快成国民老公了。” 乔桥道:“那可不行,张总有爱人。” “嗯嗯。”小方说,“就调侃一下啦。没想到乔工对这种事情还蛮严肃的。” 乔桥道:“对啊,因为张总是我老公。” “……噗。”小方笑喷。 乔工一如既往地幽默,好喜欢跟乔工聊天。 乔桥指着张朋怀里的人:“你不觉得这人很像我吗?” “必须像。”小方很配合。 乔桥:“……” 小方:“……” 觉得哪里说错话,需要找补回来的小方,余光瞥到桌上的纸飞机。 貌似是广告单折的,他就看到【江景房】三个字。 “乔工要买房吗?”小方开启新话题。 “有打算。”乔桥说,“哪里有不错的房子,可以介绍给我呀。” 小方说:“我做了个表格,整理了各大小区的户型、房价、周边设施……” 乔桥佩服:“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小方难过地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钱没到位。” 乔桥:“……”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下班前,小方倒还记得这件事,把自己做的小表格发给乔桥。 乔桥再转发给张朋。 张朋没空接他,派了助理来,同时微信上回复说:“暂时有点忙,稍后就看。” 乔桥回说:“不急。”而后坐上助理车。 乔桥跟助理聊起白天热搜的事儿,助理告诉乔桥,这件事已经由专业人员处理。 “绝不会闹到您头上。”助理说。 乔桥心说,张朋越来越有“总”的范儿了啊。 他却不知道,撤撤热搜只算小儿科。 那家试图扒乔桥真身的营销号当天炸号,圈子里数得上的媒体大v都接到通知,以后张总的私生活爆料一概不准发,尺度类比卫总处理。 有人头铁不信邪,打听出乔桥工作地点,偷偷摸摸到创为微芯附近蹲人,却把自己蹲进局子里。 警察叔叔表示,接到报警电话(上头命令)来抓跟踪狂,变态送进去待半个月再说。 这一切乔桥无知无觉,他为元宵节见张朋父母紧张都来不及,哪有空关注周围小事? 元宵节当天,乔桥就像第一次跟张朋约会的时候一样,换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张朋提出疑义:“你第一次见我不就是白衬衫牛仔裤吗?” 虽然时隔多年想起来,还是会为记忆中的温润青年心动,但那身衣服怎么看也不像精挑细选的啊? 乔桥却说:“白衬衫和白衬衫是不同的,牛仔裤跟牛仔裤也是不同的。” 张朋茫然。 乔桥看了眼衣柜只有定制西装的张朋:“不能指望你了,来,给我拍张照,我发给江顽看看。” 张朋警觉,打起精神,仔细分辨乔桥每身衣服的不同之处。 最后他很痛苦:“真的都好看,怎么选?” 于是只能给乔桥拍了全身照,发给江顽,让江顽帮忙挑一套。 江顽立刻挑出一套,并提醒乔桥:“这套衬衫纽扣可以放松一颗,大衣领口有些皱,烫一下更好。” 乔桥从善如流,出门前又烫了下外套。 终于换好衣服出门,却有点晚了。 张朋只能让助理把车开快点。 乔桥正心虚,张朋给他看家庭群。 张家三口甜甜蜜蜜(3) 张朋:还有二十分钟到家,做好准备。@老张@刘女士 老张:路上慢一点! 张朋:没事,助理开车稳。 老张:不是,你妈还在化妆呢,给她留点时间。 乔桥顿时觉得张朋妈妈很亲切。 到了张家,张朋才在掏钥匙,却见自家门大开,刘女士的狮子吼从里头传出来。 “东西你拿回去!走我们的门路,想都不要想!” 张朋皱眉,快步走上前。 屋里出来灰头土脸一个beta胡渣男,怀里搂着茅台酒软中华。 迎面撞上张朋,胡渣男转忧为喜。 他本来只是想走张总父母的路子,谁想到运气好,正面碰到张总? 胡渣男飞快自我介绍:“张总,我是先前珠玉资本的老陈,你还记得我吗?” 张朋刚只觉得胡渣男脸熟,这时听他自我介绍姓陈,立刻想起来。 那次让他坐了半天冷板凳的陈总。 乔桥记性非常好,张朋跟他说过一回在珠玉资本碰钉子的事儿,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放张朋鸽子的陈总。 明明一开始答应投资,却看也不看张朋写的本子,只听几个年轻alpha说这个idea不行,立刻就把张朋否了。 乔桥走上前说:“陈总,您来这儿干嘛?” 陈总从乔桥和张朋的亲密看出来,这个年轻好看的beta应该是张朋传闻中的爱人。 “今天元宵节,来走动走动。”陈总满脸堆笑,“我是阿顺的表哥,张总,以前我还抱……” “抱过你”三字儿没能说出口,刘女士抄着鸡毛掸子追过来,把陈总的词儿给吓飞了。 陈总一瞬间眼泪都下来了:“阿顺,你就行行好吧,我这个年纪失业了,你让我怎么活啊。” 刘女士道:“老娘当初给你送了五万块的礼,你是不是答应了要帮朋朋?肉包子打狗,狗还冲我摇尾巴呢。你要我帮忙,行,先把五万块还我。” 陈总嗫喏道:“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 刘女士竖起眉毛:“谁跟你是一家人!” 陈总心说这远房表妹不好惹,年轻人脸嫩,兴许求一求还有戏。 一转头,却见张朋倒没怎么地,他那男朋友乔桥,脸色冷冰冰,吓人得很。 陈总只好道:“今天过节,不谈这些伤感情。元宵节快乐,舅舅先走了啊。” 刘女士“呸”他:“你算哪门子舅舅。” 陈总不敢回嘴,脚底抹油开溜。 刘女士叉着腰,看着陈总背影,还想再骂,衣袖让人拉了拉。 她不耐烦,转头一看是老张,粗声粗气问:“干嘛?” 老张努努嘴。 刘女士顺他目光看去,乔桥一脸乖巧地看着她。 本想打扮得漂漂亮亮、装成端庄婆婆的刘女士:“……”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老张硬着头皮招呼:“朋朋,还跟小乔站门口干嘛?进屋进屋。” 张朋点点头,拉着乔桥一起进屋。 刘女士想了半天说:“嗳,厨房的汤还煲着呢,我去看看好了没。” 乔桥一声“阿姨”没来得及喊出口,刘女士已风风火火进厨房。 他只好先对老张笑,嘴甜地喊“叔叔”,又把上门礼物拿出来。 老张边说“怎么这么客气”,边给乔桥拿拖鞋,把他换下来的外套拿去挂好。 饭菜早就烧好,刘女士有心在厨房躲到天荒地老,却还是被老张拉出来。 吃饭的时候,素来话多的她只低头吃酒,显然是自觉老脸无光。 张朋问刘女士:“妈,陈总是我们家亲戚,怎么没见你提过?” 刘女士含含糊糊说:“远房表叔家的,早就出了五服……” 老张接话说:“当时他那么大公司的一个总,我们小老百姓家怎么好攀亲戚?你妈听你提了一嘴,说拉投资困难,这才想起来。你妈怕你脸上过不去,自己豁出脸求那个陈表哥,足足五万的红包,只请他看一眼你的本子。” 提到痛处,刘女士抬起头来,怒气冲冲道:“收钱不办事儿,不怪他。但他因为没做你的投资,改投其他亏了钱,这会儿想起来上门,要你去跟他们卫总说好话。老----我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乔桥附和:“这种人就该大棒子打出去。” 刘女士诧异地看乔桥,原以为他书香世家出身,又是博士,肯定不耐烦自己这样的小市民作态,谁能想他只是一心一意为张朋着想,不在乎自己这么粗鲁。 刘女士满面红光地说:“小乔,你书读得多,你也觉得阿姨做得对,是不是?”余光瞥见老张摇头,又忙道,“其实一开始呢,我就不应该花那五万块钱,走后门遭报应,我该知道的。” 乔桥诚心诚意地说:“阿姨,看到您我就像看到妈妈一样。我妈也是,当着我的面,好像挺凶挺狠的,其实一副慈母心肠,全是为我好。” 张朋点头说:“我当时奇怪,珠玉资本为什么肯收我这小公司的本子?原来是妈在背后帮我。” “阿姨不容易,肯定还受人家委屈了。”乔桥跟着补充。 一顿饭下来,刘女士让小俩口捧得心花怒放,给红包前,偷偷回房间,往红包里加了五千。 不大的红包差点被塞爆。 张朋说:“刘女士,直接转账吧。” “仪式感懂不懂?”刘女士说,“况且不是给你的,你急什么?” 张朋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