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宇抿了抿嘴,沉默不语。 ----他听出来对方是在影- she -自己。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当年的事重演,但是吧……怎么说,”盛景斟酌着道,“对待那些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你必须强硬一些,该骂就骂该打就打,还有对苏二涵那种,你看看她现在那自由散漫的德行,都是你惯出来的……” 他这话已经有些交待遗言的成分了,孙昭宇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有什么话就出来说,别搞得跟临死前交待老婆改嫁一样。” “我这不是交待老婆改嫁,是在交待你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孙副,”沈沛猛的抬起头,脸色白得吓人,眼中跳动着一种名叫“疯狂”的情绪,“你有没有看过陈默死前拿的那本书?”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孙昭宇在无数道或忐忑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看过。” “潘振远写下的那句名言,是在第几页?” 尽管有些疑惑,孙昭宇还是给出了答案:“253。” 沈沛皱起眉头,脑海中飞速将所有可能的六位组合过了一遍。 他先前对周瑾的分析明明没有错,可为什么密码还是不对? 自负、冷血、对别人的- xing -命漫不经心,同时又享受- cao -控全局的快感……周瑾从来没有亲自动过手,却存在于许许多多的命案背后。就像他伪装成毒贩时,对毒品的态度一样,自己不碰,却害得别人家破人亡。 听到孙昭宇说起来冗长的书名,沈沛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潘振远写下的苏格拉底名言。 “我们与世界相遇,我们与世界相蚀……我们必不辱使命,得以与众生相遇。” 与世界相蚀……是了,他们这种人与社会格格不入,轻而易举就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他们就像退潮后搁浅的鱼类,拼了命想要在这世界上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才是“落潮”的真正含义。 他们注意到了潘振远,在罗平章毕业后,他们终于找到机会,向潘振远发出了邀请。 但潘振远拒绝了。 “我们必不辱使命,得以与众生相遇。”他在每个落潮成员都看过的书上写下了这句话,无疑是对方泽翊等人一个巨大的挑衅。 所以他被逼得跳了楼,在脊椎碎裂的痛苦中,还在念念不忘“落潮”两个字。 “253……”沈沛跟着重复了一遍,“还差三位……” 自负的人,往往会特别看重自己的战利品。 那么潘振远的死,会不会也被周瑾视作战利品? “是我想错了,周瑾,”他轻声说,“你不仅仅是在刺激我,给自己找底气,同时也是想让你们老板检验成果----” “另外三位,是东关巷纵火案的案件代号,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后天有运动会,就没有时间码字了_(:3」∠)_下一更在周六 ☆、落潮(二十四) 不用去问孙昭宇,沈沛自己也记得那三个数字。 3、7、4。 “374是吗?”周瑾不置可否,“那么你说这两串数字,哪个在前哪个在后?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要不要赌一赌?” 沈沛死死盯着那片灌木丛,目光聚焦在一点上,如果目光能化成实质的话,那里大概早就千疮百孔了。 “我有点后悔了,我应该让你把赌注再下大一点的----现在可不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沈沛有些吃力地直起身,不再靠墙,“是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宿敌和老板,哪一个更重要些? 答案再明了不过。可就是这百分之十五的失败可能,他也不敢去赌。 “能确定吗?”孙昭宇问他。 “我不知道……”沈沛目光闪了闪,“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主观臆断而已。” “赌。”盛景一槌定音,“我估计我和这小子都等不到你们找钻头了,那就赌一把……咳,输了是天注定,赢了就是我命不该绝。” 他把自己的- xing -命,完完整整地交了出来。 ----我信你。但请你不要因我而驻足不前。 “……好。”沈沛咬咬牙,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密码是253374。” 宿敌和老板,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宿敌再强大,也不过是个需要多费些工夫的对手而已,而“老板”却是整个犯罪组织的核心所在。 如果说在落潮中,周瑾是那个“与神对话的人”,那么他口中的那位老板,会不会就是被神化的角色? 周瑾敬畏对方,并一手将其推上神坛,可这一切究竟是自自发行为,还是那位老板的授意? 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保安摸不清他怎么得出这串数字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照做。 “唔……”他小小地感叹了一下,“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中控室里,代表大礼堂安全门的灯变成了绿色,厚重的安全门缓缓拉开,里面的景象跟着一点点重见天日,最后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错嘛,有两下子。”盛景难得夸了两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沛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定了定神,正想再嘲讽周瑾几句,却发现对方已经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