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档本土的夜间新闻栏目,播的就是家长里短发生在老百姓周围的奇闻轶事。此刻电视画面上那年轻的女主持人穿着雨衣站在一处山丘上,用一种非常惊叹的语调说:……大家可以看看,这条蛇足足有七米长,这还不是把它拉直了量的……” 镜头顺着她的手移过去,便见一条极粗的蛇尸弯曲地挂在树枝上,连尸带树,都已被雷劈得焦黑。 张传玺不觉看直了眼,手里的笔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女主持在采访当地百姓,一个gān巴小老头儿用方言说:恁个大条蛇,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了嘛,你看你看,头上都长角了……可惜哟……” 旁边一人也跟着点头,怪不得这几天恁么大的雨,可能就是这蛇走蛟……” 女主持兴致盎然地问:走蛟是什么意思?” 就是蛇化龙的时候经过的路嘛,泥石流,以前的老古板人就叫走地龙,现在说是封建迷信,不说这些啦!” 那女主持笑着还在说些什么,张传玺却是听不清楚了,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得十分飘渺,他身子软得竟似坐立不住,慢慢慢慢便向下滑,直至瘫倒在chuáng上。 张传玺病了。浑浑噩噩,迷迷糊糊,象是陷在一个泥潭里,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无处使力。 他是被两个小孩用力推醒的。哥哥,哥哥……”不断的呼唤和摇晃终于让张传玺眼睛勉qiáng睁开了一线,虚弱地看见小孩们正一脸惊惶的看着他,显然很害怕他也出了什么事。 张传玺闭闭眼睛,哑着声嗓道:去门口……买一板退烧药回来,吃了就会好……” 两小孩捣头蒜般拼命点头,十分相信他这‘吃了就会好’的说法。张传璧人机灵腿脚又快,说了声‘我去!’马上就跑到药店买了药回来,但家里却没开水了,只得接了杯自来水喂他。 冷水下肚张传玺略微清醒了一点,趴在chuáng头喘吁吁地吩咐说:哥哥不舒服要睡一会儿……你们乖一点,自己拿钱去外面吃快餐……” 两个小孩又拼命点头,张传玺便放松地吁出一口热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张传璧小声道:走吧,我们让哥哥睡觉。”说着牵他出去。走了两步贺小年放心不下回头看,chuáng上的大哥哥异常虚弱,看得贺小年心头打起鼓来,愣了两秒忽然跑回去将人一搂,贴着脸软糯糯地道:哥哥,你不要死。” 张传璧一愣,回头拉了他就走。 说什么啊,我哥发个烧怎么就会死!他睡一觉就又活蹦乱跳了!” 两个小孩的声音渐渐远去,张传玺闭着眼睛,止不住的热泪沁出来渐渐打湿了枕头。 他本来没这么软弱,但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平常的刚qiáng完全卸下反而放任地让自己流起泪来,如此这般哭了一会儿头脑越加昏沉,整个人都陷入半昏半睡的地步中。 迷迷糊糊,似睡非醒,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隐隐觉得有一人进来,嘟囔着说‘累死了’,甩了鞋便爬上chuáng,紧紧抱住他。 这么亲密显然只能是王锦,但张传玺惊喜后又隐约记得王锦已经死了,心头便复又悲伤起来,心想原来这是个梦。 既然是梦,便不容错过,不然梦一醒岂非一场空?张传玺遂安心地靠在那人怀里,朦朦胧胧很快就睡得熟了。 许是因为心安了的缘故,这一觉他睡得极沉,醒过来时只觉病情消退了大半,神智也比先前清醒了一些。然后这清醒的神智很快就让他一个激零:他身后竟然真的贴了个人! 霍然转身看去,那熟悉的睡颜让他目瞪口呆。王锦看来是累得狠了,微微张着嘴,象个无辜的巨婴。 王,王锦!”张传玺激动得抓住他便一起乱晃,直把他硬生生地摇醒过来。 怎么回事?你不是被雷劈死了吗?!” 王锦搂住他,懒懒道:没有啊……” 那被劈死的那个是谁啊?!” 哦,一个倒霉鬼。”王锦懒洋洋打着呵欠说:这次的名额只有一个,我过关了,其他妖自然就刷下去了。” 张传玺又吃惊又好笑,结巴着道:什,什么名额?” 飞升的名额啊。”王锦露出个得意洋洋的笑,现在我可是有编制的龙族,不象以前是妖怪,你弟弟说收就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