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腿怎么按?我不太懂,半信半疑爬去床上。 她也上床,跪在我身上,用膝盖按压。 她说,认准穴位,力道控制好,效果基本差不多。主要是,她用手按累了。 她的腿可比手有劲多了,整个小腿横在后腰上,力道由左往右,又由右往左,再从上往下,如此循环。 还别说,她这样按,起先不觉得,多两分钟身体就好受许多,腰部以下逐渐火热,迟钝麻木感也跟着消散。 之前看别人做背部按摩,女的骑在男人背上,我觉得那是瞎胡搞,纯粹是为男女制造暧昧机会,眼下自己有了病,才真正体会到,原来按摩推拿这么舒服,而且真的很有效果。 感觉背上原本紧绷死板,按过之后那躯体就散了,不再是由骨骼承担身体,而是肉体自由漂浮,身体没有承担任何压力,异常轻松。 随着青青运作,我越发舒服,情不自禁哼出来,赞道:“舒服,青青,你这本事真了不起。” 青青笑:“真有这么舒服?嘿嘿,别的客人也这么说,可惜我自己体会不到。” 我嗯嗯:“是啊,你替别人服务,让别人舒服,自己却体会不到这种味道。” “要体会也可以。”青青道:“那得等我三四十岁以后,身体僵硬老化,那时让别人按,就能体会了。” “为什么要等到五十岁,你现在也可以让别人帮你按呀。” “不一样。”青青笑道:“身体健康的人做按摩并不舒服,只有身体有病痛的人才能感受到。你要是健康身体,给你按反而给你按坏了。” 原来如此。 按着按着,我感觉后背两股劲顺着肩胛骨往下走,走到哪里哪里疼,便对青青说了,青青立即用双手赶着劲儿往下走,很快到腰,到臀。 青青两腿跪在我屁股上,双手按着腰两侧,同时发力,那两股劲就像气泵绷着一样,砰地下射到我脚底,顿时我就浑身舒坦。 也是这一下,身体肌肉放松,青青双腿一下跪在我胯骨两侧,整个人坐在我身上。 时间静止了那么几秒,我们都没说话,青青从我身上下来,问我:“感觉怎样?” “舒服!”我说着,双手撑着爬起,而后下床,腿脚向外踢了踢,抖了抖。 “我完全好了。”我说,“刚才那两股劲,射到我脚底板了。” “啊?”青青惊讶,一脸的兴奋,“不会吧?难道说,我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 任督二脉?我稀奇:“真的有这种说法?” 青青摆手,笑道:“没有,我胡说的,我听老师说有些人会用气功帮人治病,但我从来没见过,也不会,不过听上去,大概和你刚才描述的差不多,身体里有股劲。” 是不是气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腿不麻了脚也不钝了,已经彻底恢复。 “要不你再多走两圈试试,看看感觉怎样?”青青如此说。 我依言而行,在房间里转圈,走多两圈,那感觉就出来,腿脚虽然能动,但和原来比还是有些区别,尤其两胯骨部位,好像腿和身体的连接不太好。就感觉,腰是腰,腿是腿,两者分开似的。 青青道:“那你趴着,我再帮你做一遍。” 我再爬上床,青青还和刚才一样的操作,那两股劲再次在肩胛下方出现,逐渐往后赶,最后到达脚底板,青青再次跨坐在我身上。 “怎么样?好些了吗?”青青问,但那身体却没有从我身上起来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身体舒服,有些小激动。 “还好,很舒服。”我说。 青青没做声,继续用手按压我的背,只是力道轻了许多。 良久,她轻声道:“你要回去上班了?” 我说嗯,又补充:“公司离了我不行,几百号人都等着我回去开锅呢。”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苏晴大步进来,青青连忙一个纵身,从我背上跳下,站在一边,脸红扑扑,手脚似乎无措。 苏晴满面狐疑,眼睛在我和青青之间来回巡着,发问:“你们在干嘛?” “青青在帮我推拿。”我忙解释。 “坐在你屁股上推拿?”苏晴立即发问,语气中包含着愠怒。 这我就不爽了,第一时间从床上起身,站到地上,还左右走两步。 苏晴惊呆,瞪眼望着,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笑,“不要用你低俗的眼光揣测医生的伟大,看看,这就是青青大夫推拿的效果。” “天!”苏晴终于说出话,“你竟然恢复了,太好了。”苏晴说着,跑到我跟前,上下打量着。又转面对青青:“谢谢,谢谢你,太好了,你治好了我老公,你真的太伟大了。” 又道:“对了大夫,你想要什么感谢?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满足。” “不,不用了。”青青红着脸低着头,说完向外走,步伐飞一般快。 青青出门,苏晴也不多说,先上来给我一个拥抱,眼角泪就渗出。 可能是激动,喜极而泣。 她这一哭,我也跟着鼻子酸,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完后面却哑住,因为后半句是:从今往后,你就等着享福。 可她背着我偷人,尤其昨天晚上,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走,我怎么可能还要她? 就算我以后大富大贵,也跟她没关系,用得着跟她说那些。 苏晴擦了泪,望着我笑,“恢复就好,恢复就好,你好了,我这心也就放下。” 听这意思,她对我瘫在床上的事情感到愧疚? 仿佛读出我心所想,苏晴主动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这磨难,对吧。” 我不言语。 苏晴又道:“如果你好不了,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真的,我在菩萨面前发过誓。” “那谢谢了。”我说,目光在她脸上巡游,而后敏锐地发现,她右眼眼角有片青色。 “这是什么?”说着我伸手要去摸,苏晴连忙躲开,“没什么。”那表情慌乱。 “对了,你吃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苏晴迅速离开我,装作检查床头的包裹,“我给你找件衣服。” 显然,她不想让我看那片青色。 “我吃过了。”我说,追上去,强行扳她的肩,她继续躲闪,我双手捧她的脸,她气愤,一把将我推开,“你干嘛呀?” “你眼睛怎么了?”我问。 “什么?”她装傻,而后用手摸那片青,笑,“哦,你说这个?我抹的眼影,怎么样,漂亮吧?” “狗屁!你当我是瞎子?”我怒了,“那分明是被人打了。”一秒钟我就联想到李凯:“是李凯那个王八蛋?他为什么打你?” “不是,他没有,别胡说。”苏晴一串三连否认,偏过脸拿衣服:“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都有味了。” 她挨了打,但不愿意承认,这是她的性格,要强,爱面子。 我忽然想起李大夫说的,有些女人,就是该打,打了她,她会老实很多。而且他很直白地说苏晴,苏晴就该打,打了后不会有事。 我不信,但现在信了。 李凯打了她,但她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她心里,李凯俨然已经是丈夫的位置。 我莫名心寒。 该死的贱人,打死她都活该,我还操什么心。 如此想着,我换了里外衣服,而后道:“我晚上要去上班,你有空送我下。” “这就要去上班?有这么着急吗?好歹也回家看看妈。” “不了,公司紧急。”我说:“我能这么快恢复,还有公司一份功劳,厂里打电话来,说我再不回去,就要请一批新的技术员,我以后也就失业了。” 如此苏晴不再多说,收拾一番,又和李大夫做了交接,带着我上车。 李大夫看到我站起很是欣喜,拉着我照相留影,又提醒道:“你这还不算彻底恢复,随时都有复发的危险,安全起见,我建议你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晚厂里实在忙,我去看看,明天还会来的。” 交代完,跟着苏晴走,李大夫和他老婆送我到门口,几番寒暄终于上车。 车子发动的瞬间,我终于在二楼东边的窗户上看到了青青,她趴在玻璃上,努力睁大眼往下看,面上说不清是哀伤还是留恋。 车子往前走,苏晴见我还在向外看,哼一声,揶揄道:“怎么?舍不得那个小妹妹?” “别瞎说,人家帮我治好病。” “你现在恢复正常,想见她还不容易,大把时间。” 这话明显有醋意,我懒得回。 坐在副驾上也无事,我目光又跑去苏晴眼角,这次她要开车,没法躲,只能让我盯着看。 末了她嫌烦,气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 “如果你是被人打了,就告诉我,我现在还是你老公,有责任,也有义务替你出头。” “没有,别瞎想,这是一种妆容,说了你也不懂。”她不耐烦地道,但音调明显是快哭。 好吧,她不承认,我也不问了,那就聊点开心的:“你订单的事情怎么样?” “一切顺利,你就不用操心了,等着数钱就行了。”她说,面上又重新浮现骄傲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