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分,回头我说说他。” “说,一定要说!”边维跟章舒告状,“我不是很快就会饿吗?非要吃点东西才行,不然胃里会很难受,姐你知道他说什么不?他就坐在chuáng头,叹口气说家里有一只肥猫,一头小猪。” “噗哧。”章舒没忍住的笑出声,她清清嗓子,“你接着说。” “……” “有一天他下班回来,跑进房里跟我说要把婴儿chuáng放到我爸妈的房间,或者请个保姆,我说我要跟宝宝睡,他那个脸哟,黑的跟包公一样,问他睡哪里,我说chuáng大,可以一起睡,他不行,醋坛子说打翻就打翻,简直无理取闹,我有时候都跟他没法沟通。” 边维喝口水歇歇,继续倒豆子似的吐槽。 章舒一直在听,眼里不自觉的涌出几分怀念之色,当年怀安安那会儿,她跟陆肖有说不完的话,也会像这样说笑玩闹。 那些日子已经离她很遥远了,相关的记忆片段也正在被时间一点点啃噬。 临近十一点,章亦诚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陆肖回酒店,跟电梯里出来的章舒打了个照面。 章舒闻到刺鼻的酒jīng味,她抬手在鼻子前面扇扇,扫一眼神志不清的某人,目光没有停留的转移到弟弟身上:“亦诚,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章亦诚扶住往前栽的陆肖:“盛天的权势有多大,姐比任何人都清楚。” 言下之意是我一个个小小外科主任,手上没大权,也没大势力,不得不为生计考虑, 章舒的脸抽了抽,弟弟有了边维那孩子以后,思维都变得活跃多了。 陆肖挥动手臂,满嘴酒话,说什么通知下去,下午三点开会,还说了个手里的项目,叫秘书把约合作商的时间改一下。 章舒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嘲弄,喝醉了都还惦记着自己的公司,这就叫改了?想糊弄谁? 一旁的章亦诚对此不表态。 “老婆……”陆肖眉头紧锁着,额前发丝凌乱的遮住眉眼,面部神情有些难受,“我口渴,你帮我倒杯水……” 章舒的身子不易察觉的僵了僵,她什么也没说的抬脚离开。 天亮时,陆肖头疼欲裂,他在chuáng上躺了许久,才给秘书打电话,说把今天的所有应酬都推掉。 秘书问上午的会议,还没说完就被陆肖给打断了,推迟,明天再说。 陆肖挂断电话,靠在chuáng头吞云吐雾,满脸的消沉。 离婚后的第二年,陆肖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他没看离婚协议,不知道章舒把房子留给了自己,事后才打电话问的。 章舒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原来的家变成一套豪华的房子,家里太冷清了,陆肖不想回去,就长期住在公司旗下的酒店里面。 这是离婚后的第三年。 陆肖的自我催眠终于瓦解,他不得不去面对失败的婚姻,失败的感情,感觉自己这些年拎不出值得回忆的东西,一直在忙忙碌碌,没有停下过脚步。 手里的嗡嗡震动声打断了陆肖的思绪,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是章亦诚发的微信,说他们退房回去了。 陆肖一手夹着烟,一手生疏的戳手机键盘,戳半天也没戳出自己想要的字,气得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背锅侠手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陆肖平复了下情绪继续戳键盘,发过去几个字——一路顺风,谢谢,再联系。 像他的作风,简洁gān练,同时也表达了谢意。 每个城市都有各自的天气,边维跟章亦诚定居的城市大雨瓢泼,连着下好几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边维一回去就半死不活的窝在被子里,章亦诚帮她给总监打电话请假。 总监在那头很慡快的说没问题,还体贴的叫边维多注意身体,公司这边能理解。 通话结束,章亦诚欲要把边维的手机放下来,发现有条微信。 宋彬发的,说他下午的火车到,问边维有没有空,过两天一起吃个饭。 章亦诚把手机给边维。 边维没接,背又痒又疼,什么都不想gān:“给我gān嘛?” 章亦诚说:“宋彬给你发了微信。” 边维问完微信内容,让章亦诚帮她回复一下,完了说:“是不是又吃醋了?” 章亦诚:“没有。” 边维啧啧:“不得了,你现在会撒谎了啊。” 章亦诚面不改色,耳根微红。 边维把后背在chuáng上蹭蹭:“听说过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吗?” 章亦诚扶额,这是又要配合演出了。 边维忧心忡忡:“这才是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我就已经开始慌了。” 章亦诚说:“章太太,你慌的有点早。” “是早,我知道。”边维一脸“我能怎么办,我也能绝望啊的表情”,“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 “你慌不慌?” “不慌。” “假的吧,你肯定也慌,我都在书架上看到相关的书了,里面还有你做的笔记。” “……” 灰猫从外面进来,轻车熟路的走到飘窗那里,敏捷的往上蹿,往垫子上一窝,不动了。 边父边母在客厅拌嘴,声音从半开的门里。 章亦诚刚出去,就被老丈人叫去了阳台,边母懒得多说一句,上厨房弄午饭去了。 边父拉着女婿掏心窝子,说老伴管动管西,看他不顺眼,他吃东西的时候哼个小曲子都不行,日子还怎么过? 章亦诚沉默着听。 边父说到激动的地方,气得把大腿一拍,眼睛一瞪:“这女人唠叨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章亦诚瞥见了丈母娘的身影,他低声咳嗽。 边父没发觉到女婿的信号,他继续说:“你说说,我们老爷们容易吗?” 章亦诚:“爸……”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听我说就行。”边父一摆手,打断女婿的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妈就是嫌弃我,哪怕我喘口气,放个屁,她都能唠叨个半天,现在她完全是更年期晚期。” 边母把抹布往桌上一丢,朝阳台走了过去。 章亦诚看丈母娘的架势,老丈人今晚很有可能真的要睡客厅,他中午吃了饭,需要拿chuáng被子出来。 边父气糊涂了,手拍拍女婿的肩膀:“小章啊,我跟你说,维维完全遗传了她妈,你可要小心了……” 刚出来的边维听到这句,也朝阳台走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边父背对着客厅坐的,不知道后面是个什么情况,说着说着就感觉背后有股yīn风,他打了个冷战。 多年的经验在这一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边父无缝连接的改口:“不过啊,女人唠叨也是因为关心,你说是吧小章?” 章亦诚:“……嗯。” 边父叹口气:“小章,我跟你妈拌嘴拌了大半辈子了,她那个人别的什么都好,就事有一点不……” 差点又坏事,他及时将话锋一转:“也不是不好,就是,怎么说呢,她喜欢唠叨,成天在我耳朵边唠叨来唠叨去,我都已经习惯了,这要是哪天不唠叨了,还真不舒坦。” 章亦诚的唇角抿了抿,很像是在憋笑。 “你妈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操心维维不说,还要操心我,就是闲不下来,操心的命,怎么说都不听,看她那样,我心里头也不好受。” 边父一边说,一边对女婿投过去一个埋怨的眼神,怎么不提醒我?多吓人你晓不晓得? 章亦诚回了个无奈的表情。 “维维那孩子啊……”边父满是欣慰的说,“她是越来越懂事了,尤其是怀孕以后,像个妈妈。” 他对女婿使眼色:“小章,不能光是我说,你也说说。” 老丈人踢过来的皮球,章亦诚不能不接,他咳了两声:“爸说的没错。” 边父的老脸抽了抽,就这样?不能把话题岔开吗? 章亦诚会意的看向脚边一盆多肉,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