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没再分她们半个眼神,抬手搭在嘴前,懒洋洋打了哈欠。 旁边忽然有东西闪了下,她抬手挡了挡,以为又有人偷拍,蹙着细眉从指缝看去,目光倏地定住。 反光的是枚钻石星空袖扣,某品牌几年前推出的限量款,全球仅十枚,跟她戴的耳环刚好是一对。 而这袖扣,她前天刚见过——在她妈妈墓前。 当时天上飘着小雨,光线昏暗。 隔着牛毛细雨,姚光瞧见一个模糊身影,年纪跟她相仿,对着墓碑深鞠一躬,送了束花。黑伞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流畅紧实的下颌线,黑色西装修出宽肩窄腰,气质跟这场烟雨一样淡。 袖扣轻闪,似无边暗夜里乍现一点十字星芒,照耀她心上。 可等她追上去时,那人已不知去向。 听门卫说,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风雨无阻。 “等一下!请等一下!” 姚光拨开人群追出去,还是晚了一步。 到底是谁? 路边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按响喇叭,将她从游离的思绪中拽回。 温寒来了。 * “哦~也就是说,有个袖扣男,长得帅家里还有矿,暗恋你多年。你不在的这五年,他替你去给吴姨扫墓,默默奉献,不求你知道。哇哦~哇哦~这人设我太可了!” 酒吧中心卡座,温寒捧着杯果酒吸溜,两眼亮成桃心,bling bling冒着粉红泡泡。 姚光嫌弃地推开泡泡,“你想象力这么丰富,gān嘛不去写小说。我给你推荐个地方,叫阿晋文学城,你想要的秃子它都有。” 温寒啧了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边说边虔诚地捂住自己的发际线。 姚光懒得给她加戏,揉着额角恹恹靠回沙发。暖huáng灯光涣漫过她面庞,五官jīng致,卷翘的长睫垂定,似一对雨蝶静栖花间,无需刻意凹造型,天然就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图。 温寒托腮星星眼,沉迷了会儿仙颜,推推她胳膊,“怎么?呛口小辣椒变慡口水萝卜了?这可不像你啊。实在不行,就跟林霁尘凑合过呗。你那便宜姐姐不是喜欢他吗?正好,你把人抢过来,财色双收,顺带还能打她的脸。” 姚光掀了掀眼皮,“我为什么要跟他凑合?这世上是个男的就比他好!” “欸,你这就叫夹带私货啦。人林霁尘哪儿不好?你不能因为你们俩从小不对盘,就给人全否了啊。这年头,帅哥可是稀缺资源,得好好爱护。” 这话姚光同意,毕竟她自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死颜控,但林霁尘……呵呵,算了吧。 帅哥的前提是,他必须得是人。 温寒见她不开窍,凑过来跟她数,“什么MIT金融系天才啊,林氏集团太子爷啊,财经新闻包年用户啊,这些都先放放,就说他那张脸。放眼整个北城,哦不,放眼全国!你能找到几个比他帅的?‘百万名媛的梦’可不是瞎说的。” “那是你没见过男人。” “你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好意思说我?” “嘁,稀罕!” 酒吧音乐换成DJ舞曲,彩色光柱从四面打来。红男绿女一窝蜂挤到舞池中央扭摆,尽情释放体内的狂欢因子。 换作从前,姚光或许会兴奋地加入,可现在她只觉吵闹,抬手横在眼前闭目养神。 “这招也太老吧,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隔壁的Lily不就是用一杯酒,泼出的富二代男友吗?这男人无论颜值还是钱包都甩那富二代十八条街。看见那块百达翡丽了没?我刚查了下,哇塞古董表,破过拍卖会记录的!樱樱,你可千万把握机会。” …… 两个服务生正热火朝天地讨论吧台边的帅哥,姚光抬起细腕瞧了眼。 哦嚯,这个叫樱樱的姑娘,她见过。 她今天大概是命里犯服务生,刚刚上洗手间的时候,这人就在隔间,自称鉴包大师,跟别人吐槽她背的香奶奶是A货,给的理由是,她没见过这款…… 典型的自己即世界,被她看上的男人,能好到哪去? 姚光漫不经心地瞥向吧台,却再难移开视线。 那人并不难找,声色犬马中,只有他gāngān净净地站着。 西装外套对折挂在臂上,单穿了件白色衬衫。灯光虚笼在他头顶,碎发清慡,后颈线条流畅地收进领口,衬得他背影笔挺利落,无半点多余的黏腻感。 不看正脸也知道,是个气质凌驾于一切的高级货。 几个女生拿着手机过去要联系方式,他都礼貌拒绝。 还是个禁欲系…… 姚光忍不住chuī了个流氓哨。 温寒一下警觉,“怎么了?有帅哥吗?在哪里在哪里?” 姚光吸了一大口冰饮,杯子放回桌上,“别找啦,你的呛口小辣椒开始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