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容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 杨焕想了下,却是有些想不起来了,只好凑了过去问道:你从前怎么跟我说来着?” 许适容白了他一眼,骂了句塌脑。杨焕摸了摸头,眼睛一转,嘿嘿笑了下道:跟你说正经的,今日你家那姨父,对我是没口子的称赞呢,比对亲儿子还好。” 许适容嗯了一声,翻了身朝里。却觉身后一阵凉风,回头一瞧,那杨焕手上拿了她枕边的扇子,正用力给她扇风。 娇娘,你姨父说了,他明日就亲自给淮南漕运张大人上书,联名奏准朝廷,说这修筑海堤之事,一定要给拿下。” 许适容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是有了几分欢喜,刚想说句,又听杨焕道:如此一来,你说我爹他就必定会知道了我的事情吧?” 许适容回头,斜睨了他一眼,见他满脸期待之色,本想嘲讽几句的,突想起了那夜里他醉酒爬上自己chuáng时嘴里反复念叨的几句话,心中一软,这嘲讽的话竟是说不出来了,只唔了一声。 嘿嘿,这大多自然都还是娘子的功劳。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家官人长脸,你这做娘子也是长脸。你家官人升官,娘子你也能封个什么诰命的当当。娇娘你说是不是?”杨焕一边打着扇,一边小心地哄着,往许适容身边靠了过去。突见她一动,自己倒是吓了一跳,急忙往外挪了出去,那动作比兔子还快。 许适容坐了起来,正色道:杨焕,你做官便做官,我若可以,也自当会尽力助你。只有一事,你须晓得,我助你,不是为了长脸,更不是为了挣个诰命,不过都是凭了自己的心做事。” 杨焕一怔,急忙笑嘻嘻道:是,是,夫人教训的是。不但夫人如此,在下做官亦要如此啊。日后离任,定要教青门县的百姓哀哭涕流死活不放,这才不枉夫人一番教导!” 许适容见他嬉皮笑脸又似要靠了过来,伸了个懒腰,把他那垫枕丢了出去道:今日姨妈受惊,躺在了chuáng上起不来,我伺候了一日,有些累了要睡觉,你下去吧。” 杨焕急忙道:我给你松快下筋骨啊。上次你伺候了我,我还没伺候回呢。” 许适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就你那一对爪子,还是留着去刨地的好。我没那福气。”说着已是不住催促。 杨焕苦了脸,央求道:娇娘,好娇娘,你看我……我……” 你什么?” 我……我都做了几个月和尚啦!那相国寺里的和尚还有明目张胆和水月庵里的师姑子好的呢,我比那和尚都不如!” 杨焕见她催得紧,脱口而出道。 许适容一怔,哼了一声道:你这几日跟了州府里的官员应酬,都没沾腥?” 杨焕大声叫屈道:天理啊良心!这几日都是跟在陆姨父身后的,我便是想偷,也没那机会啊。 当真是守身如玉了。不信你去问你姨父!” 三十五章 不过几个月,你就嚷得这么响!倒似是我qiáng迫你了。我又未拿绳子拴了你,你自管出去快活好了!”许适容翻身朝里,不再理他。 杨焕呆呆望着她丢给自己的后背,气得满面通红,哼了一声就跳下chuáng,拔腿往外走去,咣一声甩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许适容本是当真有些困乏的,嫌他在旁边鸹噪得慌,此时真赶跑了杨焕,心中却又不知怎的生出了几分闷气,睡意也全无了,黑暗里翻来覆去,竟是有些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有些朦朦胧胧的睡意袭来,突听外面又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再便是一个人掀开了低垂的帐子,坐到了自己的chuáng榻边,半晌都没动静了。只听到两人的轻微呼吸声。 又回来做什么?” 许适容终是忍不住,低低问道。 小娘们都不合我心意。” 自然没有京里的合你心意。实在熬不住的话,这就赶回去好了,不过一个月的脚程。顺便再带两个回来,省得下回又念想了。 一阵沉默。 娇娘……” 许适容没有应声。 娇娘……” 杨焕又叫了一声,试探着靠了些过去。 听着呢。” 许适容有些不耐烦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