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真听着塔露拉讲述关于感染者的情况,从矿石病的发生、危害,到乌萨斯感染者们所经历的悲惨遭遇,其中大多都是塔露拉的亲身所见所闻。 “我大致了解了,很好,感染者的革命性非常强。” “革命性?” 苏修解释道:“如果一个群体被压迫剥削,已经到了要么死要么推翻现有体制的程度,那么通常就称这个群体具有革命性。” 也就是造反苗子。 苏修一边咬着下唇一边写道:“.....革命的动机,完备。革命的种子也有现成的。顺带问一下,感染者的群体庞大么?” 塔露拉点点头:“相当庞大。” “能占乌萨斯社会的20%以上么?” “这个.....应该没有。” “那就称不上庞大,单靠感染者一个群体是不行的。” 苏修刷刷在本子上把“求同存异”“统一战线”写上。 “其他的无产阶级,工人、农民、小手工业者,以及小资产阶级对当权者的感官如何?” 塔露拉微扬嘴角,露出具有嘲讽意味的笑:“在我们村子中发生的一切,乌萨斯的各地都在上演。” 苏修满意地点头:“那我们要推翻的敌人,就是封建贵族和官僚资本集团了,很好,我已经完全了解了。” 塔露拉看着苏修将信息在小本子上记录好收回怀中,开口问道: “所以,你的方法是什么?” “我说过了,思想,革命的思想。塔露拉,如果我们只是单纯地对乌萨斯的暴政感到不满而愤然起义,那我们的路注定走不长远。因为我们只是单纯的起义军,那些被政府欺压的感染者会加入我们,那些在暴政下被救下的人会加入我们,但其他人呢?” 苏修皱着眉头,用严肃的口吻道:“他们会在当权者的抹黑下认为我们是匪军,任意一点错误都会被放大无数倍,纵然有对我们同情的人,有对我们敬佩的人,在大环境下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因为我们从不占据主导地位。” “起义军哪怕一次又一次地战胜敌人,也弱小不堪,因为我们经受不起任何一场失败。更致命的威胁来自内部,当我们处于劣势,消极主义者会使整个团队弥漫败亡颓废的气息,恐惧和饥寒将折磨身躯与心灵,直至崩溃;而当我们处于优势之时,队伍会迅速腐化,机会主义分子占据要位,将起义组织弄到崩溃,即便能推翻乌萨斯帝国,也只是屠龙者化为龙的故事罢了。” “这样的起义,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斯巴达克,闵采尔......难道我们比他们更坚强,更高尚吗?可最终他们都失败了。” 塔露拉被苏修一连串的话砸懵了,从对方的话中,她仿佛看到了若按自己之前的想法做,前景是何等黯淡无光。此时少女的心情好似icu前的家属,坎坎坷坷地道: “难道就没有例外?” 苏修沉痛地摇头:“没有,这是阶级的局限性造成的,农民起义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成立迪特马尔申那样的农民共和国。除非打破局限性。” 塔露拉知道苏修所说的思想就是打破局限性的关键所在了,她静静地注视对方,苏修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说道: “纯粹以感性的善良、正义、怜悯来支撑的军队或者组织都无法长远,世上一切跟人沾边的事归根结底都不过利益二字罢了。把握了利益关系,就看到了一切矛盾,看清了矛盾,所有复杂的事都变得无比简单明了。” “若只是因为感染者很可怜,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起义反抗,这个理由太过单薄。换个思维和角度,打开格局:我们的抵抗是为了将更加先进的生产方式和分配方式带来这个社会中来,我们的战斗并非只为了感染者,更不是为了我们个人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万人的福祉!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战!咳咳咳!” 苏修的语气愈发高昂,但脸旁却因激动而涨得通红。 塔露拉屏住呼吸看着他,似乎已痴迷在对方所描述的话中。 “那些极少数上位者,用他们的权术手段来欺骗、分化、压迫大多数人,击碎他们的谎言!揭开他们的面具,将丑恶的腐朽的真面目暴露在所有人眼前。让绝大多数人知道,谁,才是真正为了他们的利益奋战的!然后,将人民紧紧地团结在我们身边。” 深吸一口气,苏修下了总结: “如果有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不要让别人认为我们是【正义】的,而是要认为我们是【正确】的。”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而革命的胜利与否,就体现在这一个字上。 第六章 第一天使,第二天使 走在回去村子的路上,苏修抱住一捆木柴,边走边说道: “所以我们最重要的是创造一种思想,一种能让别人认可并加入到我们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