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可以,慕容沁多么的想将慕容华置于不覆之地,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慕容华用不了几个月就会成为睿王的侧妃。 睿王如今表面上正得宠,薛贵妃虽然被陛下斥责,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责罚,除了国公夫人被褫夺位分,其余的人根本就没有受到半点牵连。 甚至小姨娘肚子里那个孩子的死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薛家在朝中的位置根深蒂固。 国公爷,薛贵妃,薛振,薛氏,侯府,白玦,哪个不是处处勾着关系利益。 想要扳到薛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还要继续从薛家内部打入。 小姨娘的身体也养了有几日了,等她的身子好一些,必然会继续拿那个死了的孩子做法,一切且等一等,再等一等。 送走了慕容华,众人站在门口,好在这次还不算责罚,薛氏并没有太过为难慕容沁,在门口骂了两句慕容沁也就散了。 慕容沁也根本不放在心上,这种只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事情,她根本不在意。 只是回头的功夫,瞧见喜儿若有所思的盯着远处的一匹马,那匹马往日里是慕容昆专属坐骑。 看来是思念之情。慕容沁刚要上前,便见到一小丫头从不远处走来,站到喜儿面前,恭敬的说道,“喜儿姐姐,这是昆少爷让人偷偷送回来的,你快收着,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了。” 慕容沁一挑眉,快速的躲在暗影里,喜儿转过身,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喜色,将那东西放在怀里用手用力的捏了捏,脸上的表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跟一只思春的猫别无差别。 看来有些事,她慕容沁漏掉了。 转身进了院子,经过假山的时候,听下人议论白玦在假山附近,思量片刻眼珠子转了转,便跟着走了进去。 在假山一角,果然见到白玦。 想到今日睿王能突然到,可能是白玦在暗中帮衬,便走上前去,在他身旁站了一会,轻轻说道,“多谢白玦哥哥。” 白玦本是靠在假山上,看着远处的天边,听到这一声,身体顿时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谁,“你已经好久不曾这样唤我了。” 慕容沁嘴角一扯,划出一抹冷漠的表情,但是说出口的话依旧温婉让人怜惜,“沁儿之前怎能不怪你,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结果你帮着别人一起算计我,让我身陷囹圄,被人羞辱,” “是我的错。那如今...” “如今,虽见你娶了四妹,但是你心里并没有她,这一点让我不免动容,说到底,我们才是至亲,即便做不成夫妻,那你也是我最亲的表哥,只是单单这样唤你一句白玦哥哥,我也怕被人听了去,怕四妹心里有了什么,又让你难堪。” 白玦本就喜欢上了慕容沁,一开始慕容沁言语犀利,他现在听到这番解释,也可以理解原来她是在怪他。当下心里欢喜,“沁妹妹能这样想,我很开心。慕容云那边,你不用搭理,我自会处理好一切。再也不会让你难过。” 慕容沁心下只觉得淡漠,“我知道睿王是你派人请来的,这一次如果没有你,恐怕我已经被她们断定为偷盗之人,白玦哥哥,我是真心感激你,所以特意打听了你在这里来谢谢你。” 白玦起身,郑重其事的看着慕容沁,“你是我的沁儿,你被别人为难,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所以你以后不要跟我太客气,真得把我当成你最亲的人就是了。” 慕容沁点点头,见白玦已经动容,也就不在虚伪的说这些违心的话,“最近府里我发现有一件事很奇怪” 白玦示意慕容沁说下去,她说,“你可知道喜儿?” “你说的是慕容昆之前身边的侍妾喜儿?李嬷嬷之女?”白玦思量片刻说出口。 慕容沁点头,“自从喜儿被薛振玷辱清白后,就跟变了一个人是的,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明明就要被吓死的样子,可你看她进来的表现都十分奇怪,而且她都这般了,还留在薛氏身边,难道是慕容昆许了她什么?” 白玦抿了抿下唇,四下看了看,“我只说与你听,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旁人。” 慕容沁睁大眼睛,真的凑过去,只听白玦缓缓道来,“慕容昆这次去边关之前,的确是许了喜儿,说等他立功归来,便跟薛氏求她给喜儿一个身份。” 慕容沁对于这件事倒是不意外,“慕容昆好色,没想到遇到喜儿倒是挺专情。” 白玦冷冷一笑,“说他专情,边关的冤魂恐怕都要活过来了。” 慕容沁故意眨巴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白玦哥哥此话是何意?难道还另有隐情?” 白玦点头,“慕容昆虽然混蛋,但是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跟薛氏商量好,他可是十足十的薛氏的护心肉,他走之前,答应过薛氏,立战功回来会立马娶妻,否则薛氏怎么可能答应他留喜儿在身边。” 慕容沁懵懂的点点头,白玦又说,“你可知道那女子是谁?” 慕容沁挑眉,“已经选好了?在边关...难道是某个将领家的女儿?” 白玦低沉一笑,“将领家的女儿,他们怎么看得上,听说是要准备联姻。” 联姻... 若是联姻,那除了雪国,便是...“辽人?” 白玦扫了一眼慕容沁,“好了,先不说这件事了,慕容云往这边寻了过来,你且先走。小心她又找你麻烦。” 慕容沁转过头,已经看到了慕容云,“我从来不是缩头乌龟,看到就看到了,我们光明正大她又能如何。” 慕容沁站在白玦身边,故意伸出手扯住白玦的衣袖,慕容云气势凶凶的跑了过来,瞪着俩人,尖叫一声,“慕容沁,你的手爪子给我放开。” 慕容沁被吓得急忙躲在白玦身后,“白玦哥哥快跟四妹解释一下,她怎么又要发疯,难道兄妹之间这样不可以么?” 慕容云见到慕容沁这幅样子整个人恨不得现在爆炸炸死慕容沁,“你个贱人,你给我离他远点。” 说罢,用力推开慕容沁,慕容沁故意脚踝一歪,向后倒去,被白玦急忙搂进怀里,慕容沁向来不喜欢用花瓣等女人喜爱之物沐浴,她的身体上却始终一股淡淡的清香,迷乱了白玦的感知,俩人四目相对,慕容沁好说不说的正好小手抓着白玦的衣襟,“白玦哥哥...我怕” 如果不是演戏故意激怒慕容云,慕容沁真的说不出口这样恶心的词语,慕容云见到这样的一幕,嘴唇都要气得剧烈的抖动起来,“慕容沁你够了,我今天要打死你这个贱人...” 白玦快速的将慕容沁扶起来,慕容云的手已经拍向这边,慕容沁身上本就有功夫,怎么可能轻易吃了这一亏,只是她故意朝着白玦的方向倒过去,慕容云那一巴掌,刚好打在白玦的下巴上。 顿时一个大红印子,“我...” 白玦用力抓着慕容云的手腕,将其很很推到在地,“我看是你慕容云够了,你三番五次欺辱沁儿,她还要躲你躲到什么时候。” “沁儿你且先回去,这边我来搞定。”白玦轻轻推开慕容沁,慕容沁转身回头,“白玦哥哥,你的脸肿了起来,如果可以,你来找我,我帮你上药。” 说罢,带着春儿扬长而去。 慕容云从地上爬起来,哭着说道,“白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我的夫君,你不可以和别的女人走那么近。” 白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侯爷的后院不也是女人众多,你外祖父更甚,你以破败之身嫁给我,我能如此善待你已经仁至义尽,难道你还要我给你守身如玉么。” 白玦的语气清冷,直接冷到了慕容云的骨子里,她甚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你说什么?你还要娶别的女人?白玦,你把我慕容云当做什么?” 白玦淡然的看了看慕容云,“你是我的妻子,你若乖巧,我可以保你一世无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总是挑衅我的底线。” 慕容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你说慕容沁是你的底线?所以以后在侯府,我要对她毕恭毕敬是不是?你别忘了,我是侯府的千金,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去告诉母亲,告诉父亲。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白玦眼底闪过厌恶,追着慕容云便跟着去,慕容云哭着扑进薛氏的怀里,“母亲给我做主。” 薛氏本就心烦,听慕容云说完前因后果,当下便骂道,“白玦,你简直荒谬,你给我跪下。” 白玦咬着后槽牙,虽然不忿,却也无能为力,毕竟人在屋檐下,“云儿说你要另娶旁人,你胆敢有这种心思,你可别忘了,你是我们侯府的上门女婿,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娶小妾,况且你也没有资格娶。” 白玦低沉说道,“夫人会错意了,我没有这种想法,” 慕容云哭诉,“你还说你没有,那你刚刚为什么那样维护慕容沁,你心里是有她的,不是么?怎么,当着我母亲的面你不敢承认了么。” 白玦瞪了一眼慕容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沁儿很可怜,她不像你有父亲母亲疼爱,有兄弟姐妹维护,她却只有一个人,整日在府里就小心翼翼周全,你却还要打她,我是为你好,如果你真的打了县主,那是要被定罪的。如今前朝不稳,睿王的婚事又提上日程,华小姐又被赶去宝华寺,你却非要惹是生非,难道你没看出来慕容沁是故意激怒你么,她就是要看到你这幅样子。” 慕容云还要骂,却被薛氏拦住,“他说的对,你姐姐已经去了宝华寺,什么时候回来还未可说,睿王那边本来就不喜欢你姐姐,你就不要再生事端给大家找麻烦了。” “母亲...女儿不服,为什么你们都要帮着慕容沁说话,明明就是她顶撞我在先。明明就是他一口一个白玦哥哥唤你,你并没有制止。” 白玦扫了一眼慕容云,“夫人,我和慕容沁本就是表兄妹,她唤我一句哥哥有何不可?” 白玦的眼神幽深,薛氏甚至一惊。 在她心里,白玦只是个无处可依的毛头小子,娶了她们侯府的女儿才做上大统领的位置,一个上门女婿,自然是低人一等的, 所以她从未正儿八经瞧过白玦。 甚至从未把他这号人物放在眼里,如今,她心惊的盯着白玦,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底一闪而过,这种感觉仿佛是有一只小手偷偷捏了捏她的心脏。 说疼不疼,却让人心惊难以忘却。 薛氏说道,“好了,不要闹了,这件事是云儿不对,可是你是她夫君,也要多多忍让。云儿你服个软,这件事就算了,” 见慕容云梗着脖子倔强的很,薛氏低声说,“是你非他不嫁,怎么,你还想和离不成?就你这样的,除了他谁还敢要你。” 慕容云没想到自己的生母会说出这番话当下气得说道,“可是他从未跟我同房。” 薛氏一楞,眉头蹙着,“白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白玦说,“之前她小产,我只是希望她养好身体在行周公之礼。” “你...”慕容云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管她说什么,白玦都有话等着,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她无理取闹,白玦一点错处都没有。 慕容云虽然生气,可是又别无办法。 只能看着薛氏放走了白玦。 薛氏这才放低身段安抚慕容云,甚至从柜子里翻出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交给慕容云,“这是你姨母送来的迷情香,找个机会在房里下在他茶杯里,喝了这东西。我保证你可以如愿圆房。” 慕容云半信半疑的带着东西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厢的慕容沁从床上刚睡了个午觉起来。 从窗外看到有个眼生的仆从在外面候着,来回踱步,好像是等了许久了。 “春儿?”慕容沁唤了她进来,问那人是谁。 春儿这才说,“小姐,那是国公府上的下人,是小姨娘派来的,据说是小姨娘想要让您过府。”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慕容沁解开自己的衣裳,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套新洗过干净的粉色长裙,套在身上,春儿急忙凑过来给慕容沁系扣子,“我瞧你累的很,折腾了一早上,晌午好好睡一觉,那人说了小姨娘不着急,说是这时辰您可能在午睡,所以就让下人外面候着。” 慕容沁轻声嗯了一下,“跟我下去看看。” 主仆俩人匆匆下楼,那人见到慕容沁,急忙上前,“沁小姐好睡,奴婢恭候您多时了。” 下人从远处端着水盆过来,慕容沁双手在盆子里涮了涮,抽出手帕将手掌擦干,“小姨娘怎么样了,有几日不曾见她,可还好?” 那人愁眉苦脸的,“小姨娘说,本是不想打扰你的,可是现在满城的郎中她都信不过,定要让奴婢来请您过府掌脉,” 慕容沁挑眉,按理说,她的药按时吃下去,小姨娘不会再有什么事,剩下的不过是女人家需要养着的妇女病。 这奴婢从前是在国公府里的老人了,最会瞧人脸色,只是扫了一眼慕容沁便明白慕容沁心中所想,“当着你一个女孩子的面,我也不好意思说,您还是过去给瞧瞧吧。” 慕容沁见她不再多说,快走了两步,上了门口国公府的马车。 折腾一圈,终于见到了小姨娘。 “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也不让人叫醒我,可是哪里疼?” 小姨娘捂着肚子,“昨夜我去伺候国公爷,便觉得腹痛不止。现在城里的郎中我可信不过,我就信你,你给我瞧瞧,我按照外头十倍的价格给你。” 慕容沁咧嘴一笑,看着下人端着一盘子的金锭子,她是喜欢银子,但是更喜欢金子,虽然是说她现在衣食不缺,但是她的计划宏图,将来必然需要很多金银筹划,所以她也不是没想过如何致富,她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小姨娘的手腕上,距离上次她小产已经过去了且有十日,“除了腹痛不止,你可还有别的症状?” 小姨娘突然脸色一红,“我哪里好意思说出口,你且告诉我,我怎么了,是不是上次余毒未散。” 慕容沁收回手掌,也不说怎么了,只是问她,“国公夫人如何了?” “她还能如何,上次被国公爷褫夺位分被禁足佛堂,每日清汤寡水送进去,整个人都瘦脱相了,我看真是报应,保不齐她之前还做了什么孽,如今在佛祖眼皮子底下等着现世报。” 慕容沁点头,“薛贵妃,薛振可有什么异常。” 小姨娘叹息说道,“我当初信誓旦旦跟你说,等我拉下国公夫人,我早晚得到这个位置,哎,让你看笑话了,薛家如今的关系网根本就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撼动得了的,再说不管怎么样,贵妃都是国公爷的女儿,那个薛振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看着小姨娘愁眉苦脸的样子,慕容沁笑了笑,“眼下,机会可不就来了。” 小姨娘问为何。 慕容沁说,“你又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