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阵晕眩,早前的旖旎尽散,夜色浸浸,何径寒这才感觉到一丝凉意,甫一有知觉,那种透骨的冷仿佛又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成倍放大于感官。 何径寒搓了搓手臂,再度摁眉心,缓缓,抬腿往边上走了几步。 夏可哭着,她就任由她哭。 心里一片苍凉,脑子甚至都是罕有的空白,但是向来高效惯了,手上却还有条不紊的拿衣服,拿裤子,用一身舒适的休闲装,把身上的高定换了下来。 如花摇曳的裙摆跌落,被何径寒长腿一掀,上百万的裙子像是破烂似的,被踢到一旁…… 换好衣服,身上的禁锢感消失,何径寒又拿了一张卸妆湿巾缓缓擦拭jīng致的妆容,看着动作慢,却异常的机械,不把脸当脸似的,粗bào卸妆…… 等脸上再清慡下来,夏可的哭声终于消停了些。 哒哒,luǒ`足站立身前,夏可后知后觉抬头,不知何时,何径寒已经换了一身衣物,妆容也收拾好了,就这样,一身整洁,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那双眼睛,和夏可平时见过的,任何时候的何径寒都不一样,内里一直蕴着的璨璨jīng光仿佛寂灭了,像是被chuī熄的蜡烛,不知为何就……黯淡了…… 眼眸无神,jīng致五官再加上面无表情的脸孔,更加慑人,很有那么一瞬,被酒jīng闹得神志不清的夏可只觉得眼前的何径寒高高在上的,宛如神祗,哪怕她们之间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哪怕,何径寒离她近在咫尺…… 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从一开始,夏可就是仰望着何径寒的。 “哭完了?”何径寒直直看着她,问。 声音被压平平,没有一丝起伏,听得夏可下意识就发慌。 或者说,现在的何径寒不太正常,光是站在她面前,就让她打心底发怵。 夏可嘴唇颤颤,她不说话,何径寒长睫轻眨一瞬,定论道,“看来是哭完了。” 何径寒俯身,那张jīng致的脸孔陡然放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夏可,开口,一字一顿的问她,“我又不喜欢你?” 夏可后知后觉,何径寒是在重复她激动中说的话,还不知道何径寒要gān嘛,女孩儿却下意识面色苍白,心内惶惶然。 刚想回避低头,何径寒没让,一把掐住夏可的下巴,迫使她扬头,qiáng行让女孩儿和她四目相对,让自己能看清对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问她,“谁说的?” “说话!” 一声呵,夏可背脊皆颤,却还是紧紧闭着嘴。 何径寒见此又笑了起来,笑的人遍体生寒道,“不说话,是想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我也不是不可以……” 女人视线下滑,滑过衣料剥落的身躯,如蛇般粘在夏可的皮肤上。 直看的夏可漱漱战栗,生怕何径寒再动手,被bī得不得不开口道,“这……这哪里需要别人和我说……” 话既然开了头,借着酒劲儿,夏可也破罐子破摔了,痛苦直白道。 “对于你们,养情人不就是逢场作戏吗,哪里谈得上喜欢不喜欢的……” 大哭过,现在脸上还沾着泪,但是思维听起来是清醒的。 很好。 何径寒冰冷想着,清醒的就好,以便她问清楚。 轻嗤一声,何径寒鄙夷道:“那既然觉得这么不好,你又跟我gān嘛?” 死死掐着女孩儿的下颌,不管她痛不痛,甚至于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何径寒想让女孩儿体会她的痛楚,并且跟着她一起痛,“你不会忘了,我们这种关系,是你提出来的吧?” “怎么,犯贱呢你?”何径寒眼眸微睁,又痛又畅快道,“还是天生欠艹啊?” 夏可被这恶劣的用词一激,眼泪又悄无声息流了下来。 何径寒紧捏她下颌,禁锢得女孩儿动弹不得,甚至很病态的欣赏了一会儿这眼泪。 她已经这么难受了,凭什么夏可好过呢,她曾几何时如此放低过身段,为了一个人……让她这么难受,凭什么啊…… 夏可唇齿皆颤,“我当时没有办法……” “别和我说有的没的,我不是来听你敷衍我的!你让你说话,不是让你说废话!!就你这样,又看不起又凑上来,又当又立的,还不是犯贱那又是什么?!” 尖锐的言辞羞rǔ下,迎着何径寒刻薄的眼神,本就不稳定的夏可再度崩溃。 带着撕心裂肺的难堪,难以自处,“是,我是犯贱。可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你不一直都这么看我的吗……那天之后,之后每次来找我,次次都哄我上`chuáng,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一个玩意儿吗,你又哪里喜欢过我……呜……你怎么可能……” 何径寒怎么可能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