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抬头看李妈妈,他那里都不想去,两只圆眼睛眨着眨着就要流眼泪。 “哎哟,不哭不哭。这是好事呀遥遥,总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的,你知道吗?乖啊。” “你路阿姨脾气好,人有温柔,还喜欢你,会对你好的,你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遥遥只能点头,他抓紧手中的玩偶,就连睡觉都令他惴惴不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包裹住他。 后来他才知道那种感觉叫不安,忐忑,迷茫。 遥遥被路阿姨领走,也不再叫路阿姨了,叫妈妈,他也不在是遥遥,有了姓,叫路遥。 在之后的日子他第一次尝到了喜欢的代价。尖锐的疼痛,反复无常的脾气,厉声的尖叫,他在妈妈的喜欢下靠着猜大人的脸色过活。 “遥遥,妈妈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妈妈知道吗?” “遥遥,你乖一点妈妈就不骂你也不打你,你这么乖妈妈爱你。” “遥遥,妈妈好累啊!妈妈好累你知道吗?” “遥遥……” “遥遥!” “遥遥——” “梁舟,傻了?” 陈池眼看着又要凑近,梁舟猛地抽出自己与陈池紧扣的手,急忙往后退。 结果是他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下来,坐到了地上。屁股和地接触的时候,梁舟表情介于疼痛和惊讶之间。 “噗哈哈哈哈哈!!!”陈池坐在原地看完梁舟摔在地上整个过程,被乐得不行。 “…………”,梁舟觉得又气又觉得丢脸,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哈哈哈哈哈!” “你、你别笑了。” 陈池举了个投降的动作:“好,我不笑了。”他起身走到梁舟旁边,伸出手:“快起来吧。” 梁舟看了他几眼,似乎没有伸手的打算。 “快点吧,屁股不痛吗?”陈池摆摆手,见梁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gān脆自己弯下腰拉住他的手,把梁舟直接拉起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陈池又拉着梁舟的手了。梁舟不敢看他,觉得丢脸,只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陈池摇了摇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语气愉悦:“没关系。” 这时候梁舟想抽回手,发现又抽不回去了。 “你松手。” “不松。” “………………” 梁舟开始使劲扯,陈池使了力气,他根本抽不回来。 “……陈池,你要gān嘛……” “回答呢?” “什么?” “刚刚的问题——你、喜、欢、我?” “没有!!” 陈池盯着梁舟脸上的表情,笑道:“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你……你、你好烦!放手!” “好。”眼看着梁舟是真的要恼羞成怒了,陈池这才慢条斯理地松手了。 他弯腰帮梁舟捡起翻到在地的凳子,坐会自己的位置,抬头看梁舟:“东西,不做了吗?” 梁舟低下头,他双手的泥已经gān掉一些,黏在手上很不舒服:“我不会。” “不会就不做了吗。”陈池重新启动了胚车,手沾了水,开始重新拉胚。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胚车转动的声响,梁舟想了下,最后还是坐下了。 陈池看他坐下,就松开手让他了。 “还记得刚刚教你的吗?” 梁舟点头。 “那你自己再试试。” 这次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大多都是梁舟在拉胚失败时候发出的叹气声,等又失败几次之后,陈池还是忍不住了。梁舟看到陈池伸手,下意识就想往后退,让陈池来,结果陈池叫住他了。 “别撤手,我们一起做,带你一会,让你知道大概的力度。” 说着他就把手附在梁舟手上了,这次倒没gān别的,专心带着梁舟拉胚,期间说两句话,让梁舟记住什么时候该用什么力度。 梁舟的手被他握着,感觉自己手上的伤痕被陈池的掌心捂得发烫,他很想抽出来,但快要做好成品了,只好忍耐着。 最好两个人和在一起,做了一个柱面有些歪斜的圆筒。 陈池看了两眼:“差不多了,还行。” 梁舟自己也在看,他想这真的是还行吗? 两人把东西取到一边放着,陈池问他要不要画什么图案上去,或者等烧好了上个色。 “不用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这下总算是做完了全部,两个人把圆筒送去烧制,出了房间,就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 关于那个吻,关于喜欢与否的问题再也没说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梁舟洗好手,蹭蹭自己的口罩,想那也不算是吻吧,隔着口罩,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蹭过来,又马上离开,根本,什么都没有。 但他还是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背抵着嘴,脸烧得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