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离好死不死地将眼睛往下移了移。 她立马心道一声我靠,然后猛地闭上眼,只觉得整张脸都像是被火燎过了一般。 柳罗衣没有注意到尉迟离的反应,她恭恭敬敬地帮尉迟离脱下外衣,然后整整齐齐地叠好,这才站起身来,说:“公主休息吧。” 尉迟离这才敢睁开眼,她松了口气,连忙问:“你不睡吗?” “公主先睡,我等会儿在地上睡便可。”她低头道。 “那怎么行。”尉迟离急了,“虽说是夏天,地上却也凉得很,你若是受了风寒,谁来照顾我?” “辛然。” 尉迟离闻言摆摆手:“辛然那家伙笨手笨脚的,哪比得上你细致。” 窗外莫名躺枪的辛然忿忿地踢了墙壁一脚。 “上来吧。我又不是登徒子,不会对你gān什么。你这屋中简陋,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可以睡,就一晚,明日我就让辛然再拿来一张chuáng榻,这样可以了吧?”尉迟离苦口婆心地劝说。 柳罗衣自知方才已经拒绝过尉迟离一次了,她不愿意让尉迟离太难堪,便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沿着chuáng边躺了下来。 那动作小心翼翼的,就像是躺在悬崖上一般。 尉迟离叹了口气,伸手扯住她衣服,一下子便将她拽到自己身边,这才平躺着,闭上了眼。 柳罗衣猝不及防挨到尉迟离的手臂,心中一颤,忙又扒住chuáng沿,将自己往外挪了挪。 “我又不会吃了你。”尉迟离嘀咕。 “你衣服不脱啊?蜡烛也不chuī?”过了一会儿,尉迟离忍不住了,又开口。 柳罗衣闻言,这才慌张地坐起来,chuī灭蜡烛,坐回chuáng上。她攥紧了自己的衣袖,觉得身体僵得要命,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对比和尉迟离躺在一张chuáng上,她如今更想睡到大街上去。 “外衣脱了。”尉迟离闭着眼道。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chuáng榻微微摇晃了一下,柳罗衣躺了下来。 里面的衣衫很薄,随着她的动作扯到了后面,露出一小片背脊,接着窗外淡淡的天光,尉迟离看到了柳罗衣后背上隐约露出来的一小节泛红的疤痕。 很浅很淡,但十分惹眼。 尉迟离伸出手去,却没碰,蹙眉道:“哪个混蛋gān的?”难不成是陆云奎哪个王八蛋,看来自己对他的惩罚还是太轻了,改日她须得再去揍他一顿,这才解气。 柳罗衣道:“公主忘了,这是我第一天进陆府时,公主赐我的。” 姓尉迟的混蛋,陷入沉默。 多么完美的背脊,就这么落了一道伤,被衣服掩盖的地方不知还有没有,尉迟离一阵心疼。 她轻轻将手覆盖在那疤痕上,憋出一句:“对不起。你,你不恨我吗?” “怎么会不恨。”她轻声说。 “那我要和你说,这不是我本意,或者,不是我,你会信吗?”尉迟离试探性地问。 “会。”意料之外的,柳罗衣回答得十分gān脆。 她突然冲着尉迟离转过身去,睁眼道:“公主还会伤害我吗?” “尉迟离此生都不会伤害你。”尉迟离脱口而出。 柳罗衣看着尉迟离,突然笑了,光线很暗,尉迟离看不清她的脸,但仍然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微笑。 柳罗衣再次翻过身去,尉迟离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同时暗中叹息。 真是个傻姑娘。傻得想让人一直保护她。 时间平平淡淡地流逝,尉迟离穿书后的生活没有再掀起什么水花,唯一改变的是柳罗衣对她的态度,虽然看起来仍然冷淡,但偶尔也会笑一笑。 而且经尉迟离观察发现,她从未对除了他和柳玟裳之外的人笑过,这一点让她心中有些小窃喜。 可能是因为身怀内力的缘故,她的腿伤好得飞快,不出半个月便能够在院子里练功了。 那暗中之人也没再出现,但尉迟离却始终没有掉以轻心,她能够感觉到他们二人都在营造着一种不再纠结此事的假象。 实际上,暗cháo汹涌。 知道柳儒之事内情的,除了柳儒本人,就是那暗中操控之人,或许还加上一个陆云奎,但尉迟离总觉得那家伙只是个听命办事的。而且也必定问不出什么来,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凭她一个外人,要想得知真相难如登天,只能先迂回调查,人证不行找物证,若是那人真的完完全全滴水不露,她就只能冒险夜探大理寺了。 虽然她不希望有那么一天,这条小命她还想暂且留着。 这日,她拖着刚好的腿,在庭院中指导柳玟裳练剑,便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警觉地按下了柳玟裳手中的剑,大步向门外迎去。 谁知刚出院门,便看见辛然黑着脸,引着一个男子往她这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