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飞哼了一声,舀了最后一勺汤喝了。 等礼仪老师再进来,褚云飞看她是qiáng打着jīng神,那副文文弱弱的样子看着就要人心疼,于是,秋小少爷相当英雄气概地拍了拍女老师的肩膀,“别担心了,他说你挺不错的,不会被解雇的。” 礼仪老师道,“他?” 褚云飞道,“秋瑀宸啊,你雇主,怎么了。” 礼仪老师道,“对长辈不应该这么称呼吧。” 褚云飞突然觉得自己第一次对女人感到无力,“好了好了,接着讲吧,杯壁的温度怎么了?”女老师正色道,“我是你的礼仪老师,应该告诉你怎么样才是正确的和父亲相处的方式。” 褚云飞撑着头,“你还是被解雇吧。” 第二十章 秋瑀宸回房间的时候沉默正在起草文件,秋瑀宸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拿起他手,“你怎么做这个?” 沉默莫名其妙的抬起头,“这个很重要,事关机密,还是不要让秘书过早知道的好。” 秋瑀宸捧起他手指轻轻chuī着,“烫出泡泡来了,难道不会痛吗?” 沉默笑,“没事吧。你不是涂过药了,早都不痛了。” 秋瑀宸摇头,“烫伤不能随便乱动的。从现在起,凡是要用到手指的事都不许做,安安静静地躺着听听音乐,别的事我替你做。” 沉默笑了,“我又不是女人。” 秋瑀宸理直气壮地道,“和男人女人没关系,伤了手怎么能乱动?叫你不要做东西偏要做——” 沉默懒得和他辩,从电脑桌前起身躺到chuáng上去,自从结婚之后秋瑀宸越发地宠着他,绝对是十指不沾阳chūn水,大学两个人都选修了烹饪课,不过沉默实在是对做菜没什么天赋,十几年一共学了两道拿手菜,刚才的虾饺就是其中的一道。做菜这种事,一要天赋二要苦练,秋瑀宸又哪是舍得自家宝贝苦练的,这个不让动那个怕切了手,全然不想想教沉默练功的时候是怎么欺负他的。好在十几年了,沉默早都习惯了自家情人的jīng神分裂,也不和他计较。 “儿子吃了吗?”沉默问道。 秋瑀宸点头,“要不是怕烫我拦着,连锅都舔了。” 沉默点头,“那就好。还以为他不肯吃呢。” 秋瑀宸道,“不肯吃?他试试!” 沉默摇头,“我最讨厌被bī吃东西了,多好的东西,bī着吃都难受。” 秋瑀宸笑笑,沉默接道,“我和哥说过了,明天就让小蓝帽搬过来住,已经收拾了云飞旁边的客房,你想想小蓝帽还有什么喜欢的。” 秋瑀宸笑了,“搬过来住他就够喜欢了吧。” 那边褚云飞继续听着无聊的课,猛一回头,却看到他的礼仪老师居然哭了。声音还是qiáng自的稳定,大概是以为褚云飞不会抬头,泪水就肆无忌惮地往下流。 褚云飞晃了晃手,又扔过去一盒纸,“我不过说说,在这个地方我和你一样,说什么都不算,你怕什么?” 礼仪老师没说话,只是擦了擦眼泪,“我没哭。” 褚云飞无奈摇头,“你有吃有喝有钱拿有什么好伤心的,我每天没完没了的上课,没完没了的挨训,日子嘛,不就是过的。” 小女孩抬起头,“你爸那么疼你,怎么会训你?” 褚云飞整个无奈地乐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爸,你怎么知道他疼我?” 小女孩道,“雇我来的人说的,说你是秋家的少爷,而且,你上课睡觉他也不说你,还亲自给你送宵夜。” 褚云飞揉了揉眼睛,“就算是我爸吧,就算对我还不错,你以为他们家的破烂少爷是好当的?” 小女孩垂着头低低道,“你怎么知道别人的难过,至少,你还有父亲。”说到这里又似是觉得多话了,道,“我们上课吧。” 褚云飞突然抬头,“你叫什么?” 小女孩抿了下唇,“夏侯千岛。” 褚云飞哦了一声,“我听过你。” 小女孩立刻抬起头,“听过我?” 褚云飞笑了,“我还知道你爸爸姓夏侯,你妈妈姓千岛,你有一半的日本血统,你本来是夏侯家族的后裔,对吧?” 夏侯千岛的脸立刻白了,褚云飞一笑,“拿钱走吧。我是阿飞。” 夏侯千岛重新抬起头,一模一样的衣饰,一模一样的容颜,可是眼神中早已没有了楚楚可怜的清纯,“原来是自己人。” 褚云飞缓缓道,“难怪我觉得你一举一动都很怪异,fox,我不管你到秋家来做家庭教师有什么目的,可是,这是我的家。” “痛快!阿飞,我没有任何话可说,但也请你记住,曾经,你快要饿死的时候,是——” Fox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褚云飞已经拉开了门,fox最后一次回头,“希望你给你亲爱的爸爸一个好jiāo代。” 褚云飞翘着脚躺在chuáng上,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没几分钟了,于是,趁机相当悠闲地吃了两个胖胖的泡芙,还不小心把奶油滴到了chuáng单上。 果然,秋瑀宸在他舔着嘴角的时候进门,褚云飞坐起来,“给我换个礼仪老师吧。” 秋瑀宸笑了,“哦?” 褚云飞道,“她和你告状了。” 秋瑀宸摇头,“只是碰巧遇到我,低着头红着眼睛肿着半边脸出去了。” 褚云飞冷笑,“她说什么?” 秋瑀宸也笑,“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向我道歉,说自己不该多话说关于父子相处的事。” 褚云飞从chuáng上跳了下来,大步往前走。 “去哪?”秋瑀宸叫住他。 “最右边那间。”褚云飞没停步。 秋瑀宸笑了,褚云飞拉开门,却看到fox正站在门口,秋瑀宸道,“请进来吧。” 褚云飞转过身,“我不上她的课。” Fox像只受伤的小狐狸蜷在一边,秋瑀宸向褚云飞招手,褚云飞不耐地走过去,“我不上她的课。” 秋瑀宸望着他,“我可以问,为什么?” 褚云飞偏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 秋瑀宸抬头望过去,“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rabbit老师?” 本来小鸽子一样低着头的女孩立刻仰起头,“你?” 褚云飞立刻回望,“你不是fox?” Rabbit抬头,“我从来没有说我是fox。” 秋瑀宸摆手要褚云飞坐下,对rabbit道,“现在可以说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Rabbit仰头,“听说秋盟主从来不bī供的。” 秋瑀宸道,“是,但是,不包括现在,我不希望任何人欺骗了我们父子还能走出这个门去。” Rabbit笑了,“好,我说。我是九姐姐派进来和阿飞接头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阿飞用这种方式护送我回去。” 秋瑀宸回头望了望褚云飞,褚云飞转过了脸,他并不想解释,如果秋瑀宸信任他,他不用解释,如果秋瑀宸不信任,那解释也没用。 秋瑀宸站起身,“昔年,我曾经努力学习怎么样要别人对我说实话。后来,我发现只有一个法子。” Rabbit后仰着笑了,然后,笑容就永远定格在那一秒,子弹穿喉而过,可是,秋瑀宸却像个最从容的魔术师一样,褚云飞找不到他的枪,就仿佛观众看不透魔术师的道具。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什么夜九说乔慕宸的枪法只是出来丢人现眼的。 秋瑀宸回头看他,秋瑀宸却突然间把枪抛过去,“你的枪法也不错?” 褚云飞却摇头,“你不该杀她的。” 秋瑀宸道,“我不喜欢挑拨离间。” 褚云飞没再说什么,秋瑀宸指了指依然未倒下去的rabbit,“任何位置,让她保持原状。” 褚云飞却只是把枪放在了桌上,“我做不到。” 后仰微笑本来就是极易迷失重心的姿势,没有任何支柱的要一具尸体依靠子弹支撑本来就是最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还要再补上一枪。 秋瑀宸皱眉,“这样都做不到,夜九没教你练枪吗?” 褚云飞摇头,“没人教过我。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从来没人教过我什么。” 秋瑀宸问他,“褚小姐教你的是——” 褚云飞笑了,很酸涩,“宽恕。” 秋瑀宸紧紧抱着儿子,“别难过,无论是失去的还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爸都会教你!”然后他就狠狠摸了摸褚云飞后脑。 褚云飞笑着推开他,“很多东西,靠别人教是永远学不会的。”他相当快得向后掠过去,连着she出四枪,却是用四发子弹将rabbit钉在椅子上,虽然手法取巧,可是这样的思路却并不是苦练能够得来的。 秋瑀宸满意地笑笑,“你比你父亲要聪明的多。” 褚云飞道,“原野上的láng本来就要比家养的狗聪明。” 秋瑀宸狠狠拍了拍他屁股,“云飞,不要总是要我为这种事罚你。父亲就是父亲,没有任何可以诋毁或者指责的理由。” 褚云飞舔了舔嘴唇偏过了头,秋瑀宸笑着道,“枪送给你,当作是完成考核的礼物。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距离你的篮球课还有四十五分钟。” 褚云飞却突然叫住他,“我本来不想冒犯她的尸体。” 秋瑀宸转身轻轻吻了吻儿子额头,“今晚睡不着的话来我房里。” 第二十一章 第一节篮球课,褚云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大概是不属于自己的心情,他懒得去设想什么,反正就那样学吧。篮球社的训练也已经好几天没去了,自从和乔慕宸分开后,就没再去上过学。秋瑀宸也不怎么bī着他,不想去,打个招呼,说声什么时候去就行,凡事有理由他就不勉qiáng。更何况褚云飞的理由相当好,“每个人仿佛看猩猩一样看我,学校就像动物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