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景不长。 就在赵徐归高考结束那个礼拜,小女孩一家人搬走了。据说,是去旅行了。 再后来,赵徐归听到爸妈说,那家人在旅行途中遇难了,没有一个人逃过恶魔的爪子。 当时听到那个消息,赵徐归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旋地转。 放下碗筷,回到房间的她,坐在书桌前抱着头哭了不知道有多久。 所以这个江夜霖,真的就只是恰巧和她认识的霖霖长得有一点点相似,并且同名吧。 应该是的吧,毕竟,她认识的夜霖,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现在出现的这个,即使再怎么像,也不可能是她了吧。 就像七八年前,她在医院里,也认识过一个叫夜霖的。但怀着侥幸心理接触后却发现,那也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霖霖。 因为,医院那个夜霖,根本不记得自己。从聊天就能感受出,她是第一次遇到自己。 这个江夜霖也是,根本不记得自己。不过,她们声音好像……记忆紊乱了么,还是自己臆想的,总觉得,相似。 还在期待什么呢,那个小女孩,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遇到的,再怎么像,也不是她。何况,一个姓邱,一个姓江。 自己竟然还打着查看她手腕伤口的幌子去看她手腕上还有没有当年被烫伤的疤。多可笑。 期待什么的,大概是因为那时候的记忆深刻在脑子里,已经抹不去了吧。 毕竟,两年啊。而且,那是唯一一个,会让自己情绪有所变化,无法冷漠对待的人。都已经被她当做家人了。 甚至,父母当年搬家,要将这里卖掉,她都固执地不愿意,甚至后来自己赚了钱后,将这房子从父母手中买了过来。 即便现在她在别处也购有住宅,但工作之余,最常呆的,还是这儿。哪怕邻居家的房子都老早就拆掉,盖成了新的模样。 而这里,她却始终还是将一切布局都维持着当年的模样。 她这样死守着,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意义,但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在chuáng上躺了会儿,打了个盹儿,赵徐归却终究还是没有睡着,于是又从浅眠中醒了过来。 翻来覆去数次,睡不着,最终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再次打开房门走出去,靠到栏杆处,赵徐归望着下边的一切,脑中思绪却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个茶几,霖霖以前放学后,若是父母不在家,她就喜欢坐在那儿写作业。 脑后有个小兔子发圈扎起来的马尾,穿着宽松的校服,面对着桌上那一大堆摊开的课本,时而用笔头敲打课本,时而双手托腮,念念有词,总是一脸认真的模样。 若是她还在,现在也二十多了,是个大姑娘了吧。假如还在,想必已是亭亭玉立。 翌日。 江夜霖醒来时,睁开双眼的一瞬间,长吸了口气。 她做梦了,梦到自己在和赵徐归玩拼图。 那拼图,就和赵徐归一直在手中把玩的一样,是蓝色的。 不过,在梦里,她梦见了整个拼图拼好后的模样。 蓝色海洋,有làng花有海豚还有鱼。 打了个哈欠,江夜霖坐起身来,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而后就迅速翻身下chuáng,洗漱。 她故意把闹钟设置得比较早,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给赵徐归做个早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赵徐归那么有好感,按理说,当初在医院也就处过十来天。 而且,又不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就每天处那么几十分钟罢了。 但,就是有种莫名的,想要去亲近她的欲.望。 不过,赵徐归这里,真的令人感到很舒心啊,装修风格比较老派,但却让人有着种qiáng烈的归属感。根本就是小仙女啊,还不承认…… 取出几个ji蛋,面粉,土豆,然后江夜霖就开始制作早餐了。 将土豆冲洗gān净,拧紧水龙头的时候,江夜霖用湿漉漉的手弹了下旁边一株鲜花的叶片,紧接着继续给土豆刮皮。 做好后,江夜霖正在摆盘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转头一看,只见赵徐归已经走到了冰箱旁边。 "早上好!"看到她后,江夜霖立马抛出了个暖洋洋的笑容。 "嗯,早上好。"赵徐归点头,"这么早起来做早餐?" "哈哈。"江夜霖笑了下,"就是不知道合你胃口不。" "这是土豆饼?"赵徐归看着盘中食物。 "是啊。"江夜霖点头,"可惜没有白蘑酱,吃土豆饼的时候,搭配它才完美。" 闻言,赵徐归瞬时转头望向她。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对霖霖说过这句话。 过了会儿,江夜霖眉头微蹙,抬起头来,望着墙壁:"徐归姐,你有过既视感体验么……那可真是神奇的东西。" 第10章 报名表 赵徐归在听到江夜霖的那句话后,转头问:"你说的既视感,指的是什么?" "我也只是突然间就想到了。"江夜霖说完摆摆手,"只是觉得第六感和既视感都挺有意思的。" 赵徐归还以为她是在说感觉这里很熟悉,像是来过一样呢。怎么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可能是吧。"赵徐归回答。 "不过,有个事情,我倒是一直都很好奇。"想了半天,江夜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事情?"赵徐归问。 "我好像从来都没见媒体报道过你有谈恋爱。"江夜霖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她想结婚却又不想谈恋爱,难道说,真的就是想要走一下形式婚姻么? "我确实就是没有谈恋爱。"赵徐归说的是实话。 "徐归姐是无性恋么?"不管怎样,江夜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不知道。只是。哪怕只是jiāo友,我也不喜欢和人走得太近,更别说谈恋爱了。"赵徐归说着,转身将食物端出了厨房。 "嗯?"江夜霖亦步亦趋跟上去。 "怕他们命短,然后就剩我一个人。"收拾了下桌面,赵徐归在旁边坐下。 命短?难道,她说的是,那个已故的友人么? 那个已故的友人,是钱包里那照片中的女孩么?可是当时江夜霖没有看清。 当时她正打算仔细看来着,结果赵徐归就将钱包给合起来了。 能够被赵徐归一直记到现在,应该是个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吧。真想再掏出来看看清楚,那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人生中的意外实在是太多。我奶奶原本jing神饱满,看起来挺健康的一个人,和我打电话也永远都是乐呵呵的。可是这才多久,医院就说,她最多还能再活两年。"说到这儿,赵徐归胸臆间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这……"江夜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人,只是注视着杯中的牛奶。 "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见我成家,看见我有人照顾。"赵徐归说到这儿,揉揉太阳xue,"我不希望她带着遗憾离开,可是又不想谈恋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