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片场吧。”陆以笙不假思索地回道,显然并没有什么其他安排。 顾兮颜轻笑了一声,“好。” 今天陆以笙要拍摄的内容,应该来说是一场重头戏,同样也是池雪霁这个角色的杀青戏份,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也正因如此,陆以笙刚到片场,便被林导逮去讲戏了。而顾兮颜,则寻了一把椅子,默默盯妻,全程透露出一种大家把我当透明人就好的气质,委实让人侧目。 当然,剧组的人最多也就是多看两眼,毕竟在他们的心目当中,顾兮颜和陆以笙的关系相当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咳,毕竟这两位,啊不,主要是某一位一丁点儿要掩饰隐藏的意思都没有,那叫一个明目张胆,他们想不知道都很难。 最后这一场戏,承接上一场,池雪霁抱了古琴匆匆离开前往城门,而城门处,此时已经喊杀声震天,守城军军力与攻城军相比相差甚远,好在城池本就易守难攻,还不至于完全溃败。 但很显然,照这么下去,城门失守只是迟早的事情。 池雪霁凝眸顿了片刻,直接上了城门。 “先生,这里危险,您还是回去吧。”“先生……” 池雪霁充耳不闻,踏入城门上方的城楼,古琴一摆,长袍曳地,广袖袖口随着动作落下,气质冷冽如冰,勾指轻弹,琴音让守城的士兵一愣,而后大呼,“快,鸣战鼓,听令!” “是!” “坚持住,等援军,能等到就是胜利。” “快快快,别愣着了,他们没敢把攻城车运过来,还能守!” “别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外界各种声音嘈杂,池雪霁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她端坐在那里,自成一方天地,凝眸望向战场时,眸中仿佛掠过刀光剑影,美得无端锋利。 有了战场指挥,守城情势总算基本稳定,至少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然而,对方也不是傻的,很快便有了应对策略,人梯,城墙爬不上去就用尸体堆出一个□□,只要有了突破口,从军力优势来看,这座城便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苍鹰破空而至,落在池雪霁身侧,池雪霁眸光一闪,下令守城军后撤。 “先生,身后便是主城,我们往哪儿撤啊?” “地下,一座空城而已,放他们进去。”池雪霁冷冷地开口。 “什么?!” “快!”池雪霁眸光一厉。 “是!” 战鼓止,喊杀声停下的时候,四周一片死寂,攻城的军队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面面相觑。 正在这个时候,悠扬的古琴声响起,苍鹰在城门处盘旋,一声高唳,清风卷过,激起一阵颤栗。 “将……将军……怎么回事?” “哼,装神弄鬼,我看他们是放弃投降了,等等,城楼上是不是有人?” “好像是。” “放箭!” “是!” 万千箭矢破空而至,池雪霁不闪不避,反倒轻轻勾了勾嘴角,眸光冷冽如初。 琴弦的断裂与池雪霁倒在琴上几乎同时发生,一声铮鸣,刺目的血染红了雪白的衫。枫林落了雪,雪幕藏起枫,苍茫成灰。 “将军,是一个女人。” “女人?切勿妄动,这座城怪异得很,你确定对方没有提前得知我们的计划?” “不会吧,大军确实不在这里啊。” “那剩下的士兵呢?方才与我们作战的,就这么几个死尸?” “这……” “行了,搜,先前便听说明王治下的城池皆是机关城,动作都小心些。” “是。” 大军鱼贯而入,将军行至城楼上方,视线在池雪霁身上顿了半天,略微有些迟疑,犹豫片刻,没有上前去探鼻息,而是拽住池雪霁的胳膊,直接将人从城楼处扔了下去。 从高处坠落的身形像一只折翼的蝶,衣袂翻飞,入目尽是一片雪色。池雪霁倒在血泊当中,衣衫血色尽染,格外刺目。 高处的人目光冷冽,轻蔑地一勾唇,走下城楼。 鹰唳再起,苍劲而悲怆,与马蹄声混在一起,仿佛重重地踏在人心上一般。 “包围,杀无赦!” “是!” 商尘寰抱起池雪霁的尸身,双目赤红,一滴泪无声地滑落,掉在池雪霁身上,她咬紧牙关,眼里充斥着怒火。 池雪霁的胳膊滑落,掌心掉出一张折好的字条。 商尘寰将之打开,其上写着一句话,是池雪霁的笔迹。 “此后自是坦途,珍重。” 所谓调虎离山,不过是池雪霁设的一场局,唯她是执棋人,纵然身死,但她赢了。统一路上的绊脚石一除,商尘寰称帝不过顺水推舟。 商尘寰紧紧地抱住池雪霁,愤怒和哀戚混杂成一声让人心颤的怒吼,她像只受了伤的孤láng,浑身尽是冷厉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