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倒有些舍不得轻易放小周陵走,虽然是躲过眼下这一档子事,可子承的绝煞之气并没有消减,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后周陵的生辰,他的父亲就要被人刺杀了,砸了自己脸面不说,周陵肯定还是没有好日子过。 索- xing -,我便留下来吧。三川 想着,就开始编瞎话。 “但其实啊,这瑞气被压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时半会能被放出来的。”三川拉长了尾音。 田婉婷说道:“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的。” 三川从怀里掏出毛笔,在手掌上浅浅的划开一道口子。笔尖沾血,三川笔走龙蛇,一个红光闪闪的法阵跃然于众人眼前。这时候厅里的一众人更不怀疑三川的能力,凝神屏息的看着三川。 只见他洋洋洒洒环绕着周陵写了一圈符纹,罢了,收笔,抬二指,轻轻点在周陵眉心处,红光一闪,尽数没入周陵小小的身体里。 周文石问道:“云先生这是----” 三川既然舍不得小周陵,那么就得厚起来脸皮了,看周家家大业大,多养个人也不算什么事。 他掸掸衣袍,负手而立,神情颇有种慈悲为怀的感觉,厅里的一众人有一瞬间恍惚看到了自他身后散发出的圣光。 “我为此子写了一道符,助他疏通祥瑞之气,只是----”他顿了顿。 周文石:“先生但说无妨。” “只是这疏通一事并非一时能做好的----” 周文石闻言马上道:“先生若不嫌弃,可否住下?” 三川眯眯眼:“可。” ---- 周文石命人给三川收拾了一间厢房,还刻意挑了距离周陵最近的那一间。房间很大,也很素净,一概的檀木桌椅,雕着八仙图的物架,搁置了一些颜色浅淡素雅的瓷瓶。帐子、窗纱一概都是雨过天青样的软烟罗,远远的瞧过去,如烟似雾的。 三川笑着摇摇头,这周文石是个会办事的。没过一会,又来了几个丫头小厮抬进来了两个漆木箱子。 打头进来的丫头长得就是一副聪明伶俐的样貌,穿着水红撒花的百褶裙,声音脆生生的:“云先生,这两箱子里是我们大少爷亲自给您选的衣裳,没来的及询问您喜欢什么款式的,就都按着您身上穿的款样左右挑了挑,以后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们就是了。以后都有我们几个伺候先生。” 三川脸上狰狞了一会,好说歹说才把这一群丫鬟小厮给退了回去。他实在不习惯一群不相干的人围着自己团团转转。一想到连洗澡身边都得有人看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三川在这里的日子倒也好过,吃穿不愁还能捏捏小周陵的脸。这舒服劲差点让他忘了正事。 那个小胖球好像说什么和他家大人吃顿饭就能走了。可他现在还不想走…… 没有流言蜚语,没有家破人亡,然后也不会有离家出走,不会有溺水,更不会遇到小河边那个神仙。 他会在这个世界里享受荣华富贵,和同龄人策马同游,吃酒赏花,他说不定还会走向仕途,扬名立万光宗耀祖,还会娶妻生子,子孙满堂……过着最舒适得意的生活。 只是不会再有三川神君。 三川枕着手臂,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他梦见一生得意顺遂的子承,子承脸上少了许多的- yin -霾和畏缩,他自信自在,像是一束光,恣意的活在世间。活出了令人羡慕的样子。 真好啊。三川感慨,胸中却翻涌着无法遏制的酸楚,这股酸楚沉闷的涌动着,却不知怎的,竟然也惹得三川眼眶发酸。 “哦呼~”三川的梦境忽然坍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亮着光的球:“好久不见啊,你竟然自甘堕落了。” 三川白了他一眼:“小胖球,本神君堕落什么了堕落。” “哼,你是不是不想出去了?”阿福黑豆豆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三川眼神往下瞟,嘴硬着否认了。 “你不是只能在门附近活动吗?怎么到这来了?”三川反问。 阿福一副看见智障的表情:“是啊,但是我会搬门啊。” “……”哦,那你还真是好厉害的呢。 三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那门就在附近,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阿福意外的乖巧起来,将两扇门显现出来,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三川。 三川倒也不纠结,反正两扇门都是一样的,于是大步向前。 他还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哎,给你一身的符纹压着煞气,愿这个世界的你,能平安长大。” 三川拉开门,眼前白光一闪,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云先生?云先生?”旁边似乎有人在叫他。 三川立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小凉亭里,撑着头睡着了。他循声看过去,那人面上添了许多的沟壑,头发特有些灰白,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得出的。 “周福?你怎么这么老了?” 周福嘿嘿的笑道:“哎哟,这岁月不饶人呐,不是人人都像先生这般容颜不老,竟还和十五年前初见时一样呢。” 三川一怔,呆滞住了:“什么?十五年前?” 三川的大脑飞速的转了起来。他记得自己睡觉之前才刚进周家,怎么一觉醒来就十五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