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既施粉复以燕支晕掌中,施之两颊,浓者为酒晕妆,浅者为桃花妆。” “阿月你读过书?”沈柒柒问。 这倒是她所不知的,印象中阿月应是个不通诗书,从未上过学堂的姑娘。 “书未曾读过,不过平日里常听别的小姐妹提起,便也记得几句。”阿月笑着解释。 沈柒柒闻言并未起疑。 “小姐为何突然在乎起慕容公子的喜好了?”阿月好奇问。 “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自然是要关心他的喜好的。”沈柒柒答。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就连阿月一时也没琢磨出其中含义。 画好桃花妆,沈柒柒来到后院竹林。 每日慕容辞都会在这里练剑,今日也不例外。 长剑自竹林中飞出,持剑之人身长如玉,戴着银色面具,周身的气势冷清不可逼视,甚至比剑上的寒芒还要更甚几分。 “慕容公子近日好像清减不少。”阿月远远地盯着慕容辞,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你去吩咐厨房,炖一盅参汤给他养身子。”沈柒柒淡淡道。 阿月愈发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正想问却见慕容辞已收剑入鞘,快步朝这边走来。 于是阿月赶紧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阿柒柒。” 竹林边的沈柒柒一袭白裙面如皎月,几乎让慕容辞失了神。 有风起,吹散了她鬓角的一缕发丝。 慕容辞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拢,触及她脸颊的一瞬后知后觉地怔住,却见沈柒柒抿唇朝他一笑。 “慕容公子,听说你从京城到蜀地是来找我的?” “是。”慕容辞只觉身处梦中,他已许久没见沈柒柒这般笑过。 笑容明媚,却疏离,颇有些不像她。 从前的她张扬如明晃晃的日光,正应了她的封号——长乐。 可她早已不再是长乐郡主了,正如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为形势所逼,诸事身不由己的太子。 “慕容公子来找我,是想带我回京?”沈柒柒又问。 “是。”慕容辞依旧是点头。 他知道沈柒柒不可能同他回去,她既已记起往事,自然不会忘了在宫中受过的种种折辱。 深深宫阙于她而言堪比牢笼,他那日在母妃面前提过之后,也曾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强人所难。 其实只要她开心顺遂,一直留在蜀州也未尝不可。 “晴岚姑姑说此全凭我自己拿主意,”沈柒柒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喜怒,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慕容公子,我有些想吃京城的鲜制桂花糕了,过了这个节气,桂花便要落了,也不知明日启程回京,还赶不赶得上?” 明日……启程回京? 慕容辞疑心自己是在做梦。 他手里的剑是沉的,肩上的衣裳是湿的沾染了竹林间的晨露。 一切都如此真实,唯有眼前的沈柒柒明媚得不甚真实,像只在梦里才会出现。 第三十六章 “阿柒柒,”他迟疑了片刻才开口,生怕惊扰了这一刻她脸上单纯无害的笑容,“你愿意与我回京了?” “京城繁华,我为何不愿意回去?”沈柒柒反问。 慕容辞心中似有千钧巨石终于落地,又似有一根看不见的细丝轻轻提起。 他没有开口问沈柒柒为何忽然回心转意,只郑重颔首:“这一次,孤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 沈柒柒依旧是笑:“那就有劳慕容公子了。” 她行了礼,转身离开竹林。 竹林外头种了不少桂花,清风拂过一片花香扑鼻。 有蝴蝶翩翩飞过,轻飘飘落在沈柒柒头顶的点翠蝴蝶簪上,分不清哪只是真哪只是假,只叫人觉得美人如蜜滴入心尖。 不远处的阿月看得有些痴了。 这才是长乐郡主,她本该如此,不该是先前那般怯生生的模样。 “小姐为何突然愿意同慕容公子一起回京了?”阿月走上前问。 “想通了。”沈柒柒淡淡答。 当真只是想通了? 阿月觉得事情绝没这么简单。 “小姐当真没有别的想法?”她试探又问。 沈柒柒停下脚步,看着她:“你觉得我应当有什么想法?” “小姐乃沈国公之女,是沈家唯一的后人,照说应当为沈家洗净冤屈,为含冤而终的沈国公和尸骨无存的沈公子正名。”阿月正儿八经道。 沈柒柒默了默。 这的确是她的目的。 兄长曾要她起誓,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好好活下去,若有机会则替沈家洗刷冤情,若没有机会万万不要提及此事,更不要找皇帝报仇。 那时她答应了,可现在,她后悔了。 凭什么忘恩薄情、杀伐果决之人如今好端端身居高位,而沈家一门忠烈却尽数命丧黄泉? 这世间本该有公道,若没有,那她便要亲自讨回自己的公道。 而从方才慕容辞的反应来看,显然是对她动了心。 至于是在何时何地、因何种缘由对她动的心,她不记得也不在乎。 只要动了心,就够了。 这是他的劫,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阿月看着沈柒柒的侧脸,细碎日光落在她纤尘不染的眼眸中,恍若明镜。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