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特也看了一眼司寒年,果真,他的语气收敛了几分,寒暄道,“令尊大人或许遭人蒙骗也不一定。”林芊芊笑了笑,“毕竟家父不及修斯特先生独到的眼光,他有的只是爱女心切,想要把最好的给我,根本辨不清真假。既然修斯特先生也确认了,这顶皇冠是假的,我只能深表遗憾,这次拍卖会因为我个人失误给大家造成困扰,但我若知道这顶皇冠是假的,我怎么会……”说着,她叹息一声,露出受伤的神容,伤心地泫然欲泣。她哭得那么真实,以至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场下窃窃私语。“林芊芊也是被骗了……”“她是一个公众人物,怎么可能拿出明知是赝品的东西到拍卖会上来?”“云妩的经纪人说她是欺诈罪,话也说得太重了!”“她是明星,又不是专业收藏家,买到赝品已经很可怜了……”崔世理哪能想到,林芊芊这几滴眼泪竟然就将局面扭转了。云妩倒表现得落落大方,“林小姐遭人蒙骗,固然也是受害者,但也没有认识事情真相之前,随便动手打人,又是何立场?”李丽珍道,“你不也动手打人了?”云妩道,“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丽珍怒极反笑,“芊芊打的又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经纪人,还打不得吗?”林芊芊剜了李丽珍一眼,“别说话!”李丽珍当真是被惹急了,口不择言。云妩道,“怎么?明星就比经纪人高人一等吗?在我面前,人人平等。”林芊芊道,“云小姐,很抱歉,方才是我冲动了。一时失去理智,我理应赔罪。”说着,她走到崔世理面前,微微点头致意,“崔小姐,很抱歉,我不该动手。”崔世理心里冷哼了一声。她哪里看不出林芊芊的虚情假意?但这样的公众场合,林芊芊都道歉了,以她的咖位,给她一个小小的经纪人道歉,已经是拉下了面子,看起来态度很诚恳。虽然人人平等说来好听,但在名利场从来都是三六九等划分清楚。她若是让林芊芊下不来台,所有人只会指责她狗仗人势,架子大,不懂规矩,最后还是会牵扯到云妩的身上。崔世理只能同样虚情假意道,“没关系。”云妩也落落大方道,“方才也是我失礼,抱歉。”林芊芊扯了扯唇角,笑了笑,便匆促离开了会场。李丽珍紧张地追了上去。主持人临场反应还算机敏,立刻将假的皇冠撤了下去。短暂寒暄,消除会场的尴尬之后,决定立刻将“阿芙洛狄忒”提前安排拍卖,缓解尴尬的气氛。帷幕后,一条美丽的粉钻展现在众人面前。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这条吊坠,便是今晚的压轴——阿芙洛狄忒!这件展品设置的起拍价,是五亿!”全场彻底震撼!它在挖掘以来,一直是钻石原石,如今被打造成首饰,还从来没有人佩戴过。“这是Princie粉钻!”“迄今为止,挖掘到的粉钻,比它大的,没有它等级高,比它净度好的,没有这么大。”“真的是旷世罕见啊!我要了!”“……”“六亿六千万!”“……”叫价如火如荼。所有人都虎视眈眈,谁都想要得到这条粉钻。司寒年双腿优雅地交叠,并没有急着举牌。而纪南洲同样漫不经心,不急着出价。两个男人都是势在必得的姿态,在名利场,他们一旦瞄准什么,都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司寒年与纪南洲是同类。一个冷酷,傲慢,不可一世。一个乖张,桀骜,玩世不恭。他们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一定会得到。这个粉钻,势必是两人之间的一场博弈。以云妩对纪南洲的了解,这个“阿芙洛狄忒”对云妩意义非凡,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阿芙洛狄忒”落入司寒年手中。他只是想要在她面前证明,他爱她,比司寒年爱她多。如此,他的目的就达成了。纪南洲一定会将这个粉钻拍下来,再献给她。司寒年也对“阿芙洛狄忒”势在必得。两个人都不会认输,这绝对会是一场鏖战。“……”“九亿!”主持人的声音都控制不住在发抖,“九亿!现场还有人出价吗?”场下死寂无声,九亿已经很高了,这个粉钻固然难得,但修斯特曾经为它估值,若是超过十亿,已是溢价了。纪南洲突然举牌。“十亿。”现场一片惊呼。主持人道,“还有人出价吗?”司寒年举牌,“十一亿。”纪南洲紧跟而上,“十二亿。”“十三亿。”“十四亿……”司寒年与纪南洲轻描淡写地跟价,云淡风轻的好似随口而出的并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一串不值一提的数字而已!云淡风轻间,转眼就来到了十五亿。主持人已是心惊胆战了。云妩拧了拧眉,望向司寒年。林芊芊也涨红了脸,心跳加速,司寒年会把阿芙洛狄尼拍下来送给她吗?纪南洲竟然出价到十五亿?“十六亿。”楮砚继续叫价。主持人已是站在台上手足无措了,他有些不明白,这颗粉钻固然稀有,但两方眼皮也不眨叫价到了十六亿,这颗钻石究竟有着怎样的来历?竟然让两位天之骄子都势在必得!“十六亿!”主持人道,“还有人要出价吗?”场下一片死寂。云初有些意外,纪南洲竟然不再跟价了。他为何突然不跟价了?以他的性子,绝对是不会中途弃拍的人。她朝着纪南洲看去,场下的光线太过昏暗,却见他突然身子弓了起来,手死死地揪住了心脏。他怎么了?“纪南洲……”纪南洲咬紧了牙根,浑身莫名其妙开始发抖。他痛苦地蜷着身子,指尖一松,手中的牌子“啪”一声掉落在地上。云妩怔了一下,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背上,“你没事吧……”手方才搭在他的身上,云妩便能感觉到,他连背脊都在颤.栗着。纪南洲突然闷哼一声,气息急促了起来,手紧紧地揪住了胸口,将衬衫揉褶成一团。云妩哪还顾得上拍卖,她只看到纪南洲的脸上突然变得毫无血色,一片发青,紧张了起来,“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