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躯干,横贯东西,苍苍莽莽,好似雪浴飞龙,夭矫惊腾。 山顶冰川消融,在原野上聚成大小海子,波光蔚然,水汽弥漫,迎日一照,流光溢彩。 “这域外风景,不如中土山水秀美,却更加大气,别有一番况味。” 陆霄边走边看风景, 只如心旷神怡。 忽觉脚下震动。 循声望去,烟尘滚滚而来。 竟是无数野马,奋蹄狂奔。 再后有数百牧人,甩着套索,呼喝不已。 马群中, 为首是个浑身火红的野马,骨骼粗大,比寻常野马,近乎大了三倍! 鬃毛几乎盖住马首。 它迎风长啸,声音悠扬。 马群闻声,加快速度,朝着陆霄,龙卷狂奔而来。 后面追赶的人见此,哇哇大叫,叽里咕噜 大概意思是明白的, 叫他快躲。 卷入马群中,得被践踏成肉泥。 陆霄不以为意,看着马群接近。 “喂,那汉人,你疯了吗,快跑啊!”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 眼看就要被马群践踏成肉泥, 他终于动了。 纵身而起,浮光掠影,便跳到马王背上。 “听话。” 拍了拍马王的脑袋。 马王本是桀骜不驯、野性十足,想把陆霄给颠簸下来, 被他轻轻一拍,顿时变得温顺无比, 长啸一声,躁动的马群,也跟着安静下来。 后面的几百牧人,也追了过来。 为首是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少女,身着红衣,杏眼凝碧,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十分美丽。 牧人们, 看着骑在马王身上、无比潇洒写意的陆霄, 竟是全都下马,接着就开始跪拜,高呼道: “阿伦忽儿,阿伦忽儿!” 陆霄不解其意。 少女上前,嘻嘻一笑: “喂,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汉人少年。” “他们……在说什么?” 陆霄指着那群跪拜他的牧人。 “阿伦忽儿,在我们精绝语中,乃是天神的意思。” 少女解释道: “你轻松就收服了‘飞火’,我的族人们,认为你是天神在人间的使者。” “你们是精绝人?” 陆霄闻言,眼瞳一亮: “那你们,知道精绝古城在哪里吗?” 七百年前, 他曾将一柄剑,埋在了精绝古城。 几百年过去, 精绝人大多已经融合进了其他民族, 只有极少的几个部落,还保留着曾经的习俗和传统。 算得上是纯正的精绝人。 “精绝古城?英俊的少年,你也是来挖掘我们祖先遗留下的宝藏的吗?” 少女顿时有些警惕。 陆霄说: “我对你们的宝藏,没有兴趣。我只是想寻回一件祖辈曾遗留在那里的东西。” “我相信你,你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璀璨和干净,阿妈说有这样眼睛的人,从来不会骗人。” 少女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认识一下,我叫风铃,精绝人最美丽的姑娘。” “我……叫陆霄。” “我知道,你一定是汉人中最英俊的少年,跟我去我们部落吧。你征服了‘飞火’,帮我们驯服了几千匹野马,你是我们精绝人的英雄。” 风铃看着陆霄: “我会告诉族长爷爷你的英勇。我们要请你饮用最好的美酒,请你欣赏最美丽姑娘的舞姿。” 想了想, 她又补充道: “也就是我的舞姿。” 陆霄点了点头。 倒不是真想欣赏这十分漂亮的异族少女的舞姿。 他要寻找被风沙掩盖数百年的精绝古城, 只能求助于精绝人部落中老人的智慧。 …… 到了精绝部落,陆霄就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款待。 办起了篝火晚会,吃烤肉,喝美酒。 精绝男人,基本都是黑发碧眼,彪悍瘦削。 而精绝女人,个个腿长腰细,丰腴白皙,围着篝火跳舞。 其中就以风铃最为漂亮, 如月亮落进了星海之中。 陆霄也知道了她在部落中的绰号: “小月亮。” 寓意众星拱月。 他喝着酒, 跟族长,也就是风铃的爷爷欧伦,先聊一阵。 欧伦告诉他, 精绝古城掩埋在风沙之下, 每一百年开启一次, 开启之时,狂风大作,黄沙飚扬,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到时, 会有许多穷凶极恶的外乡人来此,寻找他们祖先埋下的宝藏。 哪一次, 都会死去很多人,许多尸骨又被风沙给掩埋在古城之下。 欧伦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还劝陆霄,不要去寻找什么精绝古城,那就是个勾起人欲望、害人性命的魔窟。 他以为陆霄也是贪恋精绝宝藏的外乡人。 “欧伦大叔,我不是去寻找什么宝藏,只是去寻找一件先祖曾遗留在那里的物件。” 欧伦沉吟一会,说道: “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给你一份地图吧。” “三日之后,精绝古城便会开启。” 陆霄点了点头: “谢谢。” 这时, 许多人跑过去,找陆霄这个帮他们驯服几千匹野马的英雄喝酒。 陆霄也不推辞,酒到便干,一轮下来,就有些醉眼迷离。 “英俊的汉人少年,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有个明眸善睐的精绝少女,颇为大胆的邀请陆霄。 “阿奇朵,你走开!只有精绝人最美丽的姑娘,才能跟陆霄跳舞。” 风铃却走了过来, 将阿奇朵推开,自己拉着陆霄的手: “来,我们跳舞吧。” 其他女子见状,都嘻嘻直笑: “瞧,小月亮吃醋了!” 这一夜, 陆霄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 烂醉如泥。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隐约察觉有人在用毛巾给他擦脸, 张开眼睛,就看到风铃白里透红的娇靥。 风铃笑道: “爱哭鬼,你醒啦?” “爱哭鬼?” 陆霄皱眉。 风铃说道: “你昨天喝了好多酒,然后一直在叫阿瑶,阿瑶。” “……就哭了,爷爷连忙叫我把你扶到这里来。” “他说你是有大本事的人,不比我们这些小丫头,哪能在外人面前哭。” “陆霄……你是在想念你的爱人吗?昨天你喝醉了,还哼起了歌,你的眼睛很忧郁,比草原上最大的海子都深。” 陆霄默然。 “我出去走走。” 他起身,拉开帐篷。 清晨, 阳光侵染大地, 草原上,到处都是生命在跃动的气息。 但阳光到了他身上, 就变得清冷起来。 他四处走动,想着一些往事,唏嘘感慨。 风铃说他昨晚喝醉了,一边哭一边唱歌。 他想起了自己唱得是什么歌。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负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风过天地肃杀,容华谢后,君临天下。 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