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柠道：“冬大。”蒋超：“第二志愿呢？”余柠：“没填。”蒋超：“这么狠？”余柠不置可否，蒋超拿起手中的纸质版志愿表，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蒋超，第一志愿，冬大；第二志愿，无；第三志愿；无。具体的还要自己上网填，但学校要求学生交纸质版给班主任，蒋超唇角勾起，像是特别满意自己跟余柠之间的默契，进办公室交了表，很快出来，出声道：“这回彻底解放了，假期什么安排？”余柠：“我快要烦死有安排的日子，谁也不要安排我，我想干嘛就干嘛。”蒋超笑说：“那你带上我，我服从你的安排。”余柠道：“走。”蒋超：“去哪？”余柠：“吃饭。”蒋超暗自讶异余柠突然的不计前嫌，可他不愿多想，只当是曾经看她笑话的人，以后再也不用见面，余柠心情好，不再计较了吧。蒋超心情也很好，跟余柠一起去吃麻辣烫，她碗里惯例飘着红油，他惯例清汤寡水，蒋超刚拿起筷子，只见余柠打开桌上的辣椒罐，旁若无人的往他碗里盛，一勺，两勺，三勺……最后把罐子挖空。淡定的把勺子放回去，余柠低头拌了拌自己碗里的东西，开吃。蒋超一声没吭，用筷子搅拌自己的碗，眼看着清汤肉眼可见的变红，最后甚至比余柠那碗还红，他毫不迟疑，夹了一口面就往嘴里送。辣椒太多，入口已经分不清是辣还是苦，蒋超忍着不皱眉，却忍不住脸色生理性的变红，对于不沾辣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一种酷刑。两人对面而坐，皆是沉默寡言，见蒋超默不作声的吃下去一半，余柠终是抬起头：“喝东西吗？”蒋超垂着视线，摇了下头：“不喝。”余柠还是买了两瓶饮料，边吃边喝，蒋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碗深红色的麻辣烫吃完，他举起碗喝汤，严格来说，这已经不能叫汤，而是辣椒油，余柠见状，伸手拽他手腕：“行了。”蒋超没理会，仰头全喝了，余柠见他不光脸红，整个脖子和露在T恤外的皮肤，全都变得粉红，一如半熟的大虾。把碗放下，蒋超迅速抽纸按在唇上，他出了很多汗，额头上都是，眼眶不知何时也泛了红。余柠看着他：“你还行不行？”蒋超擦了下嘴，沉声说：“吃辣能练出来，从今天开始，你怎么吃我怎么吃。”余柠：“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练它干什么？”蒋超眼皮一掀，红眼看着余柠，慢半拍回：“尝尝被强人所难的滋味，体会过，以后就不会再犯。”两人目光相对，到底是余柠率先别开视线，把桌上另一瓶没开的饮料递给他，“别强装镇定了，赶紧喝吧。”蒋超赶紧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下午两人去网吧打游戏，坐下没多久，游戏都开了，蒋超突然摘掉耳机开门往外走，火烧眉毛一样，进了洗手间，他撅在隔间里搜肠刮肚的吐，辣椒呛到嗓子眼，他已经不知道先咳还是先吐，整个人差点原地死掉。十分钟后，余柠打给他，蒋超接通，她问：“你跑哪儿去了？”蒋超尽量声音如常的回：“出来买点东西，马上回去。”又等了几分钟，蒋超回到双人间，手里提着个大袋子，里面都是零食，他不看余柠，自顾戴上耳机打游戏，余柠仿佛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两人玩儿了几个小时，余柠一直在吃零食，偶尔递给蒋超，他也伸手去接，晚上六点多，余伟给余柠打电话，听着像是有事，叫她去哪，余柠不让蒋超送，自己走，蒋超看着她上出租车，嘱咐道：“到了给我打电话。”余柠：“嗯。”出租车驶出几十米，蒋超立马眉心一蹙，伸手捂着疼了一下午的胃，本以为多喝点水就能缓解，结果当晚还是进了医院，急性肠胃炎，医生要留他住院，他死活不肯，身边只有司机，司机又不敢管他，只好等打完针，开了药带他回家。躺在床上，蒋超蜷着身体，算着时间，什么时候找余柠才不算打扰，生生熬了两个小时，他还是没忍住，拨通余柠的电话号码。余柠接的挺快：“喂？”蒋超：“还在外面吗？”余柠：“刚到家。”蒋超：“等下准备干嘛？”余柠：“都说了现在别跟我提安排俩字，没有任何安排，想干嘛就干嘛。”蒋超轻笑出声：“像是关久了刚被放出来。”余柠：“你还没受够高三吗？”蒋超脱口而出：“我还好。”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因为心虚，他的高三还好，余柠的呢？果不其然，手机另一头沉默，蒋超一时说不上是胃疼还是心口疼，主动道：“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就当我发疯，别跟我一般计较，以后你怎么欺负我都行，我绝对不反抗。”余柠依旧不说话，蒋超也沉默半天，再次开口：“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你以后看我怎么做就行了，早点睡吧，拜拜。”他心虚到自己挂断，之后又是无尽的胡思乱想，想余柠心里到底怎么想，会不会原谅他，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原谅他，他刚才应该再说些软话哄哄她的，干嘛这么早挂……他好想她。隔天，还是蒋超厚着脸皮来找余柠，两人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余柠都没看出他脸色不好，蒋超有些失落，晚上吃饭的时候，依旧把加辣的烤串照单全收。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吃辣可以锻炼，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能吃辣，蒋超胃疼到汗如雨下，家里阿姨司机害怕，找了他爸助理回来，助理连夜跑去医院看他，边伺候边道：“你不能吃辣，干嘛给自己找罪受？”蒋超虚弱的嘴都不想张，助理在他爸身边当差的人，机灵得很，自顾道：“那个女孩子逼你吃的？”蒋超淡淡道：“我不想，谁能逼我。”助理好声好气的劝：“你现在年轻，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不等他说完，蒋超打断：“到你这个年纪，成天忙前忙后，给别人照顾孩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