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

【耿直独立少女梁研×温柔沉稳大叔沈逢南】 【治愈+温暖+年龄差+糙汉+双向救赎+战地记者+甜虐风+女追男】 被闺密骗进传销窝后,女汉子梁研打架斗殴,惹事生非。 一不小心,惹上了深藏不露的帅大叔。 梁研二十岁那年,有几件大事:毕业,远行,与亲人断,与友人别,以及——遇见沈逢南。 她曾举目无亲,寄人篱下;也曾生无所依,不知归途。 她流离转徙,尝过这世上最苦的孤独,也经受过最无望的时刻。 因为沈逢南,那个历经生死却沉稳平和的男人,她内心也有了一片温柔乡。 低调内敛如他,寡言少语如他,却给了她最温柔的接纳。 她是一个迷失的觅路人,而他是她的方向,是她沉冗过往的归路。 这是一部青春言情小说, 故事的女主人公梁研是一个独立自强的大四女孩, 如果不曾遇到沈逢南, 那她的生活就只有两件事: 赚钱和照顾赵萱晰。她不是一个幸运的姑娘, 有亲人胜似无亲人,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让她负重前行, 可她又是一个幸运儿……

作家 君约 分類 出版小说 | 18萬字 | 21章
16平安
深夜,警车呼啸,救护车随之而来,小停车场迅速被封锁,灯光下人影憧憧,一片嘈杂。
警察和医护人员来回忙碌,有人喊:“松开她,先松开。”
“快,氧气罩!”
“快点快点儿。”
救护车很快离去,场地被清理,地上一大淌刺眼的红,血腥味儿弥漫。
凌晨两点。
医院依然不安静,走廊里来来回回有人走,手术室的灯长久不灭。
徐禺声匆匆赶来,身上只裹着件长棉衣,脚步带风,刚进走廊,他往两头看看,见左手方向手术室门边蹲着个人。
正要过去,陈舸从另一边走来,叫住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去了楼道。
“现在什么情况?!”徐禺声急声问。
陈舸说:“刚签了病危通知书,这会失魂落魄的,你先别过去,让他安静一下。”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着。
徐禺声惊了惊,“这么严重!”
陈舸点头,“伤口位置危险,失血过多。”
“那余何明呢?”
“死了。”
“……”徐禺声一时愕然。
陈舸弹了下烟灰,神情严肃:“这结果我也没料到。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刀扎得正,就在大动脉上。”
顿了下,他评价了一句,“那小姑娘够悍。”
徐禺声好半天才消化这消息,唏嘘不已,“梁研这丫头真是……”
说到一半,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只摇头叹气,想起余何明,心里又一股火,“那混蛋也是该死,好不容易出狱了,非整这些事,身上背几条人命,这回不是死了,说不准会是什么结果,你们能不能抓到他都是个未知数,梁研这也不算防卫过当吧?”
陈舸点头,“是正当防卫。余何明这情节严重,那几个打手已经做过笔录,是他花大价钱雇来的,明显是早有预谋,要整死沈逢南,早知道,就该让小宋一直跟着,也不至于让个小姑娘搏命。”
徐禺声摇头啧叹:“他存心挑时机,你也防不住,亏得还有那丫头在,只希望别有什么大事才好,这进手术室多久了?”
“有几个钟头了。”
徐禺声没再问,找陈舸要了一支烟。
两人在楼道站着,等烟抽完,徐禺声说:“我过去看看去。”
陈舸也一道过去。
沈逢南仍坐在地上,衣服没换,伤口也没处理,浑身血污,先前护士弄了条毛巾让他擦了头和脸,还剩没擦掉的血迹干在脸颊上。他左边眼睛肿着,右侧嘴角破了,好好一张脸看着骇人。
徐禺声这么多年没见他狼狈成这样,一时不知说什么。
陈舸已经看习惯了,走过去在沈逢南肩上拍了拍。
这时候,什么安慰都是白话,不会让他更好受一些。
三点多,手术室的灯终于暗掉。
沈逢南霍地站起来。
梁研被推出来,戴着呼吸机,几乎没停留,又进了重症监护室。
徐禺声和陈舸松了一口气,虽然还在危险期,但至少比在手术室不出来要强得多。
沈逢南得到允许,获得短暂的探视时间。
他穿隔离服,口罩、帽子都戴好,进去后就站在床边。梁研还在昏迷,她闭着眼的样子和平常睡觉没太大区别,只是脸庞苍白,口鼻扣着呼吸机的面罩。
沈逢南俯下身,一只手撑在床边,离她很近。
就在五个钟头前,她还在长沙发上睡觉,也是这样安静,他喊了一声,她就醒了,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跟他说话,也对他笑。那个梁研鲜活真实。
可一转眼,她在他怀里,浑身鲜血,气息微弱,贴着他的耳叫他别怕。
那场景他回想无数遍,心里的口子越裂越开,疼痛早甚过额头伤口。
沈逢南自始至终没敢碰她。
种种情绪挤在一起,找不到出口,逼得他眼眶湿红。
几分钟过得很快,护士来催人。
徐禺声见沈逢南出来,走过去。
两人在门边椅子上坐着,沈逢南胡乱抹一把脸,眼眶里的泪混着脸上血迹,越发不像样子。
徐禺声看不下去,说:“你这伤赶紧去处理一下,我在这待着。”
沈逢南没应声,也没动。
徐禺声劝道:“你现在坐这也没用,倒不如去把自己弄好一点,你这个样子,回头等人醒了,要吓到的,她受着伤,哪受得了刺激,到时你这脑袋一凑过去,她真得再昏过去。”
这么一说倒真管用了。天亮时,沈逢南去找了护士,头上的伤包了纱布,其他创口都涂了药水。
徐禺声回去后叫张平送了干净的衣服和饭过来。
沈逢南换掉了脏衣服。
这一天,梁研依然在ICU度过,中间她短暂地醒过一次,等沈逢南换好隔离衣进去,她已经重新陷入昏睡。
医生过来查看各项指标,告知情况有好转。
傍晚,徐禺声来送饭,秦薇和他一道来了。
秦薇原本不知道这事,沈艺一整天没联系上梁研和沈逢南,担心得不行,情急中给秦薇以前的旧邮箱发邮件,联系上了她。秦薇打电话给徐禺声,才得知发生了什么。
看到沈逢南的样子,秦薇眼窝一热,差点掉泪。
她呆呆站了一会,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走在他身边坐下。
沈逢南看了她一眼,也没讲话,低头吃盒饭。他吃得很快,好像完全没在意吃的是什么,只是在机械地在做这样一件事。
秦薇心头莫名难受,“沈艺联系不上你们,找了我,我已经告诉她了,她正赶回来。”
沈逢南握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谢谢。”
他嗓子哑得严重,秦薇听得心里发堵,低声问:“你嗓子怎么这样了,要不要看下医生?”
“不用。”
沈逢南把饭吃完,扔了盒子。
走廊里难得安静。
沈逢南说:“你回去吧。”
秦薇顿了顿,没起身,问:“她还好吗?”
沈逢南嗯一声,没具体说。
秦薇沉默着,又坐了一会,她转头看着他的侧颊上的伤,“沈逢南,我知道你难受。你不要这样闷着,说说话吧。”
空气里仍是静默。
沈逢南垂着头。
过了一瞬,他唇动了一下。
秦薇看着他。
沈逢南抬起头,“秦薇,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聊天。我脑子里都是她。”
秦薇愣愣地看着他。
喑哑的每个字在这片刻的静默中散掉,他收回目光,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一处。
秦薇感到脸上湿热,一摸,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
她自惭形秽,无声地坐了一会,垂下头。
“沈逢南,你好好的。”她抹掉眼泪,起身大步离开。
在ICU待了两天,梁研的情况终于稳定,隔天中午,转到病房,呼吸机也撤掉。在这之前,她醒过几次,时间很短,医生忙着检查,沈逢南没能进去。
到了病房,不用顾忌,他一直待在床边。
梁研始终睡着,脸庞还是一样苍白,呼吸有些弱,但已经稳了。
她唇上没血色,干干的。
沈逢南弄了点水给她抹嘴唇。看她半晌,他头低下去,唇轻轻地吮。
徐禺声和陈舸赶过来探视,顺道带来他们的手机,那天混乱中落在现场,被警员清理时一并带走了。
梁研傍晚醒来,沈逢南没在。
病房里开着一盏小灯,光线不太亮。梁研脑袋转了下,没看见人,她觉得头昏,又闭上了眼。没过多久,听到开门的声音。
梁研睁开眼,看见门口的人拎着热水瓶走进来。
他走到桌边倒水,影子映在墙上。
梁研的视线随着他移动。
他转身,端着水杯往床边走,刚到床尾,看到她睁着眼。
他脚步顿住,手抖了下,杯里的水微晃。
停了一会,沈逢南走过去,把杯子放下,伏身靠近,“研研?”
梁研没作声,直勾勾地看他。过了几秒,她手往上抬,想摸他的脸,没抬起来,就被他轻轻攥住。
梁研皱着眉:“你这个样子丑丑的。”
“很丑吗?”他对她笑,没一瞬,眼底泛出水光。
他低头,拿手掌盖住脸。
梁研看着他,唇动了动,又闭上,不知道说什么。
病房里寂静,走廊外的脚步声都能听清。
梁研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说错了,不丑,你别哭了。”
见他没动静,她叫他,“沈逢南。”
“嗯。”
他闷声应了,手掌在眼睛上搓了一把,水光搓没了,剩了些红血丝。
梁研看着他额头上的白纱布,没有说什么。
沈逢南问:“伤口还很疼么?”
梁研摇头,“不太疼。”停了下,问,“那个人……死了?”
沈逢南微怔,立刻把她的手攥紧,慢慢点头:“嗯。”
这答案并不出乎意料,醒来时,梁研已经回想过,她做了什么,她很清楚。那一瞬,她刺的是要害,没有思考过,也来不及思考。
梁研久久没讲话,沈逢南心里难受,靠过去亲她的脸,“研研。”
“没事。”梁研说,“我没后悔,他要杀你,我只能那么做。”
“嗯,我知道。”他唇移下去,慢慢地吻了吻,“别去想。”
七点多,梁研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浅,过了两个小时又醒来,发现坐在床边的不是沈逢南,却是沈艺。
“你醒啦!”沈艺欣喜。
梁研却惊讶,“沈艺姐,你怎么……”
“我刚刚回来。”她眼睛红红,仔细看着梁研。那会儿得知消息,她赶着订了最近的航班,八点多到南安,下飞机直接打车来了医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渴?要不要喝水?”沈艺往桌边跑。
梁研喊住她,“你别忙,我不渴。”
沈艺跑回来,“我哥去买吃的了,医生说你可以喝粥了,待会你喝一点,你脸都瘦得不行了。”
“哪有那么夸张?”
沈艺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心疼地说,“没夸张,下巴都尖了,虽然这样也美美的,但我还是喜欢你有点肉,摸着软乎。”
梁研笑起来。笑得太过分,一不小心牵动伤口。
她一皱眉,沈艺就慌了,“疼了是不是?”
“有一点点,死不了,”梁研说,“你坐。”
沈艺乖乖坐下,不敢再随意逗她笑。
两人说了一会话,沈逢南回来了。他给沈艺买了套餐饭,给梁研买了清淡的白粥。
沈艺坐在桌边吃饭,沈逢南小心地把梁研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上枕头,给她喂粥。
梁研胃口一般,吃了一半就不想再吃,沈逢南把剩下的喝完了。
到十一点,沈艺想留下来,沈逢南没让,把她送到楼下,叫了车,让她回家休息。
梁研睡了好久,晚上不太困,沈逢南拿手机放歌给她听,他去卫生间冲澡。这几天梁研没醒,他什么都顾不上,就那么邋遢地过着,到现在心才松下来。
他洗完回到床边,把音乐调低,问梁研明早想吃什么。
梁研说:“有什么选择?”
“流质的,粥、面、米糊还有汤这几种,你随便选。”
“那米糊吧。”
“好。那午饭喝汤,沈艺想给你做。”
“不麻烦吗?”
“不会,她喜欢做。”
讨论完饮食安排,沈逢南开了小灯,把大灯关掉。
“睡吧。”他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住她的脖子。
梁研说:“你也上来睡。”
沈逢南顿了一下,摇头,“不行。”
“你眼睛都黑成熊了。”
“我趴这儿睡就行。”
“这能舒服么?”
“没关系。”他笑了笑,“更不舒服都睡过了,你不是知道吗。”
梁研一下就明白了。
她也笑了,“睡了小半年地板,是吧。”
“对,我早习惯了,坐着都能睡着。”他弓下身,吻她额头,吻完贴上嘴唇,“你乖乖睡。”
梁研闭上眼睛,屋里彻底静了。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讲话。
他讲了什么,她不太清楚,只听到他叫她“研研”。
这一晚,沈逢南睡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囫囵觉。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醒来,梁研还在睡。
沈逢南洗漱完,留了纸条放在床头就出去买早饭。
医院门口就有条街,他昨晚出来看到有打米糊的,这会沿着路找过去,店家已经开门,他买了一碗,又去旁边买了几个包子。
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一箱牛奶。
梁研醒来就看到床头的字条。
沈逢南的字很特别,写得有些潦草,但不难辨认,仔细看,其实挺好看。梁研看了几遍,把纸折起来放到柜子上。
她摸到手机,看到赵燕晰昨晚发的微信,说要等复试再回来。
梁研想起就快开学了,她这学期没有课,平常不需要去学校,但还要报到,不过这事简单,可以拜托原来的室友帮忙。
梁研在宿舍群里甩了条消息,附上一个大红包,没一会就被起得最早的妹子抢了,报到的事也拜托给她。
沈逢南回来时,梁研刚好放下手机。
“醒了?”沈逢南很快走过来,他眉骨上的痂要掉不掉,梁研看见了,招手,“你过来点。”
沈逢南靠过来,梁研拿手指轻轻蹭,痂掉了,露出淡红色的新皮肤。她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嘴角的伤也结了痂,估计过两天就能好。
“好了。”她看了看他买的东西,问:“你怎么还买牛奶了?”
沈逢南说:“你还得在这住些天,多备点东西比较好。”
梁研也觉得有道理。她本来没感觉,这会儿闻到米糊的香味,就有些饿了。
“我没洗漱。”她说。
沈逢南把东西放下,说,“你等一会。”
他去洗手间挤好牙膏,接了一杯水,又拿了盆走出来。
梁研被他扶起来。
沈逢南把牙刷递给她,一手端盆,一手拿着水杯,梁研对着盆刷牙。她刷得快,沈逢南提醒,“慢点,小心扯到伤口。”
梁研放慢速度,刷了五六分钟才完。
沈逢南打水给她擦脸,梁研只要靠着,全是他动手。温毛巾在她脸上滚过一遍,毛孔都清爽了,沈逢南把沈艺昨晚用的面霜拿来给梁研抹脸。
他掌心粗糙,抚在脸上刺刺的,其实并不舒服,但梁研不会嫌弃,第一次有人帮她做这样的事,感觉很好。
等收拾干净了,梁研喝米糊,沈逢南吃包子。
早饭就是这样简单。
午饭丰富很多,沈艺熬了汤,做好饭菜带过来,三人一道吃了。
梁研恢复得不慢,沈艺每天变着法子养她,没多久脸就圆了些。这期间陈舸和徐禺声来看过她几回,陈舸带了小宋过来,凑着机会把笔录做了。
那件事的后续,梁研没有再关心。她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医生允许回家休养,沈逢南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沈艺请的半个月假期结束了,拖了几天才回北京,家里只剩沈逢南和梁研。
梁研伤口渐渐愈合,休养期间刚好做毕业论文,沈逢南没接新的工作,专心照顾她。
赵燕晰三月中旬回来,梁研已经基本恢复。接到电话,她开始收拾东西。
在一起住了挺久,突然分开,不只沈逢南舍不得,就连一向洒脱的梁研也有点不习惯,这段懒散的日子似乎让她对沈逢南产生了依赖。
沈逢南把她养懒了,口味也养刁了。
这感觉有些诡异。
更诡异的是,梁研意识到了,却没有改正的打算。她不太清楚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沈逢南做完饭,喊她。
梁研瘫在床上没动。
沈逢南走进来,“研研?”
梁研嗯了一声,还是没动。
沈逢南到床边把她捞起来,“不吃饭了?今天有可乐鸡翅。”
梁研又被诱惑了,她无奈地坐直身体,“沈逢南,你把我养坏了。”
她严肃地说这样的话,沈逢南一愣之后就笑了,“怎么就养坏了?”
“讲不清,我好像越来越懒了。”梁研皱了皱眉,“我没想明白。”
“那就不要想了。”他无所谓一样,把她抱着,手放在她左胸口,“今天什么感觉?”
这一个月,这样的话他每天都问。梁研想也没想,照例答着:“没感觉。”
大约是看她态度敷衍,沈逢南没作声,看了她一眼,手放下来,从她腰上探进去,贴着皮肤摸到胸口。
他手掌热,碰到那块疤,梁研颤了颤。
沈逢南抬起眼,“疼?”
“痒。”
沈逢南没动,手指轻轻摩挲,过了会,眼垂下去,“估计要留疤了。”
梁研不在意,只说:“有什么关系,又没人看到。”顿了下,发觉这话不对,补了句,“只有你看。”
“……”
这话没法接,沈逢南收回手,把她的衣服拉下来,“吃饭去?”
“好。”
饭后,沈逢南洗碗,梁研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这一次住得久,期间沈逢南和沈艺零零碎碎给她买了不少东西,有护肤品,也有衣服,里面穿的,外面套的都买了很多。
沈逢南还去了一趟她的小窝,把她要用的参考书都拿到这边。
这么一来,要收拾的东西不算少。
梁研打开衣橱,发现沈逢南摆得很整齐,她的衣服挂在左边,他的挂在右边,外套毛衣分得清清楚楚,腰带挂在侧面的挂钩上,不像她和赵燕晰总把衣服一股脑塞在柜子里,穿哪件就抽出来熨一下。
梁研拣出自己的衣服,简单叠好放进拖箱里,又拉开橱底抽屉,取出袜子放进侧袋。
沈逢南忙完过来,见她在清点证件,想起她的身份证还在他这,上次住院的时候用了,没还给她。
“你等一下。”他找到自己的钱包,取出来,看了眼上面的照片。
梁研也不在意,等他看完,问:“很丑是吧?”
沈逢南说:“没觉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上次就想问你。”
“高一。”
“难怪,”沈逢南低头又看了看,“看着很小。”
“赵燕晰说像小男孩。”
沈逢南轻轻一笑,“头发是短了点,不过……”
“不过什么。”
“脸好看,很秀气。”
“……”
梁研难得有一次接不上话。这样正儿八经的夸奖,她一向都不习惯,也不自在。顿了顿,她转开脸,低头摸了摸鼻尖。
沈逢南把她的小动作看进眼里,颇惊讶。
她害羞的样子实在罕见。
他一时看怔,陡然笑出来,见她看过来,他抿着唇忍住,然而眼里笑意却没法藏。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低头继续看,然而手里却突然一空。
梁研转身把身份证塞进包里,”看够了,我收着了。“
沈逢南从身后环住她,收了笑,低声说:“你快过生日了。”
梁研手一顿。
“你想要什么,或者想去哪里?”
梁研转过身,“我想要什么都行?”
“嗯,我能做到的都行。”
梁研看了他一会,说:“你不怕我提过分的要求?”
“我能做到的应该都不算过分吧。”
梁研眉一挑,露出挑衅的神情:“那可不一定。”
沈逢南笑着看她,“那你试试看。”
梁研说:“我没想好。”
他点头,“不急,慢慢想,先去洗澡。”
“好。”
等梁研洗完澡,沈逢南才去卫生间。
梁研把笔电收起来塞进背包,衣服也全部装进箱子,就剩下明天要穿的衣服和身上这件睡袍,这是沈逢南上个礼拜新买的,嫩粉色,她不准备带回去让赵燕晰嘲笑。
收拾完,梁研检查了一遍,四处看看,见没有落下东西,她走到桌边,把自己看过的书都整理好,按类别放回书架。
这段时间,这张大书桌都是梁研在用,桌角堆着她看过的文献,沈逢南不想让她整天对着电脑,把一百多篇文章全打印了,她已经看完,没必要带走,都一起理好放书架上。
沈逢南过来时,梁研正准备把最后一本书放到书架顶层。她赤着脚站在桌子上,睡袍的下摆晃荡着。
这件睡袍不长,只遮到梁研的膝盖,露出一双白皙小腿,修长笔直。
沈逢南站在门口,视线沿着她白润的脚后跟往上,到小腿停了一会,再往上。
梁研仰着脸,头发已经齐肩,整齐地垂在睡袍领子上。她这样子,搭着嫩粉色睡袍,从背后看只像个温软乖巧的小姑娘。
沈逢南不由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天她跟在赵燕晰身后,穿一件灰色T恤,黑色休闲裤,脚上一双夏款运动鞋,也是灰色。
他第一眼看她,只觉得是个假小子,后来有交集,才发觉这人面目多样,装孙子的时候有模有样,横起来像山大王,他亲耳听过她调戏赵燕晰,十足小坏蛋一个,他曾误以为她们俩是一对。现在再想这些,感觉早已不同。
沈逢南看得有些入神。
梁研放好书,顺手把那一排理好,转身要从桌上下来,却见他站在那。她动作停住,屁股坐在桌上,“你洗好了?”
沈逢南没应声,只走到桌边,离她很近。
他眼睛深黑,目光热得不太正常。
梁研却没注意,椅子在旁边,她脚踩上去,正要跳下来,沈逢南手一伸,把她的脚踝握住。
屋里热气足,梁研身上不凉,脚也是温温的。
沈逢南的手掌往下移,包住了她的脚跟,再挪到脚心。
他皮肤滚热,掌心粗糙得有些扎人,梁研蓦地抖了抖,腿往回缩,“痒,你松开。”
沈逢南没松手,反而捏紧,拇指在她脚底摩挲了几下。
“沈逢南!”梁研以为他故意逗她玩,想也不想就伸脚踢他。
沈逢南却突然松手,往前走一步,梁研失去平衡,上身往后倒,沈逢南伸手一捞,站在她两腿之间。
他一手扯开自己的浴袍,有些急躁地贴住她的嘴,没有吮吻,舌就钻进去,勾缠着不放,梁研愣了一一下,两手环住他。
沈逢南把她箍在怀里,右手从她睡袍下摸进去,沿膝窝往上,到大腿根,从前滑到后,托住臀。
梁研坐在他手上,隔着一层布料,感觉到他手指在移动。
她身体震颤,咬着他的下唇。
沈逢南把她托起来,没有停顿地扒了她的小裤,他的手从她臀沟摸下来,从后到前,一路摩挲。
梁研已经坐不稳,她从他唇上退开,头搁在他肩上,喘息中混着极弱的呻吟。
她的睡袍被解开了,滑落下来。
沈逢南的脸埋在她胸前,慢慢舔吻,舌头最终停在她左胸的疤痕上,很轻地吮触。
这感觉难耐,沈逢南却保持着这种节奏,手指挪动、按揉,缓慢而温柔。
梁研觉得他似乎是故意的,她有些气愤,短暂地拉回理智,试图抽出他的手,没能成功。
她没坚持,一只手伸下去,到他身下猛地握了一把,快而狠。
沈逢南忍了一个多月,这一下毫无防备,他浑身一激,差一点就交代了。
“梁研!”他哑声闷吼,热气喷在她脸颊。
梁研毫不知错,没松手,报复性地再捏一下。
“别动了!”
沈逢南气息急重,眉头紧紧皱起,认输似的诱哄,“乖,别动。”
“那你也别动……”她的声音同样哑,带着点得意的轻笑,好像战场上侥幸获胜的小将军。
“好、好……”他应了两声,手停住,慢慢从她臀底抽出来。
没等她缓下来,他把她放倒,扶着她的腿,矮下身,头埋下去。
梁研喉咙骤紧,瞬间滚出了声音:“啊……”
她不太明白他在做什么,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然而,身下的人却没停,连本带利地讨回一切,很快就让她清楚他已转败为胜。
“沈逢南……”她一直发抖,声音都是颤的。
沈逢南最后狠狠吮了一次,站起身,脱了内裤,拉开抽屉取出套子。
梁研眼眶全是热气。
沈逢南把她搂住,直接冲进去。
书桌微微晃动,连着书架一起发出声响。
……
屋里安静了很久,梁研很少在事后这样沉默,沈逢南渐渐觉出不对。
他把被子往下掖了一点,托着梁研的下巴,低头问:“累坏了?”
梁研没回答,脸抬了抬,视线落到他脸上,像在思考问题。
沈逢南不明所以,“怎么了?”
梁研眼珠子动了动,说:“没什么,睡觉吧。”到底还是没问他,反正也没必要,她自己能弄清楚。
沈逢南只当她太疲惫,问:“要去厕所吗?”
“不去。”
“那我去了。”
“嗯。”
他光着身子从被窝出来,捡起椅子上的内裤套上,出了房门。
梁研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
沈逢南上完厕所,把外面的灯都关掉,回到卧室,发现梁研在看手机。
他提醒,“别躺着看,眼睛弄坏了。”
梁研仿佛没听见,眼睛还盯着手机,微蹙着眉。
沈逢南见她这样入神,有些奇怪,他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靠过去瞥一眼。
屏幕上一大段小字密密麻麻,看不太清,但段前标题加粗加大,很抓眼,其中关键字直接戳进眼,沈逢南呆了一下。
震愕几秒,他一把握住手机。
梁研没防备,手里一空。
手机已经被沈逢南抽走,他手盖着屏幕。
梁研诧异地望着他,“你干什么?”
“……”
沈逢南脸黑着,措辞半天,没更好的话,反问,“你在干什么?”
他这反应活像发现小孩看黄书的家长。
梁研一时微愣,实话实讲,“我在看你刚才做的事。”
沈逢南生生被她噎住,耳根微烧,哪料梁研还没讲完,话继续往后,“我随便搜了一下,就找到这个,我才看了两句,讲得不太明白,我再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沈逢南故作平静,背过身把页面关了,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身体还没转回去,就听背后一句:“我可以学习一下。”
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逢南简直头疼,耳后温度持续升高,他回身把她一搂,打算用沉默把这茬儿带过去,但梁研这家伙显然不好糊弄,她两手在他胸口推了推,抬头看他,“我研究一下。”
沈逢南无语道:“研究这个干什么?”
梁研一脸无辜,“那你不是做了吗?我还不会。”
“……”
这都是什么问题?
沈逢南索性不迂回了,直接说:“不会就不会,你不用学这个。”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
一句话就把沈逢南逼到死角。
这已经不只是尴尬了,他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脸和脖子全都红了。
他清楚,梁研在这方面的启蒙除了最糟糕的那两年,什么都没有。她没说,他也能猜到那阴影必然持续多年,从青春期到成年,她渐渐变成这样的个性,遇到他之前,她对男人、对这些亲密事应该只有排斥,不可能会去关注和了解。
但即使理解,沈逢南也不可能跟她仔细解释这个。有些事,是情之所至,不需要学,也讲不清,她以后慢慢会懂。
沈逢南把她的脑袋搂过来,安抚似的摸了摸,“别问了。”
梁研的额头蹭在他颈子上,感觉到他身上很热。她抬眼看了看,“你是害羞了么?”
“……”
梁研很肯定地把他这反应按照自己的看法来理解了。她觉得没必要为难他,有空再去百度慢慢查。
“好了,睡吧睡吧,不问了。”她拍拍他,脑袋又回到他胸口,闭上了眼睛。
沈逢南想了几秒,也无话可讲,哭笑不得地关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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