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替身

一场车祸,令蒙雨乔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醒来被告知有一个帅到让她屏息、脸红心跳的舞蹈家老公。 和陌生的“老公”重新恋爱是什么感觉? 壁咚亲吻拥抱,为什么她觉得老公好像有一点冷淡欸,她要好好学习怎么撩他。 在相册里意外看到了两人少年时的照片,什么,那个和老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居然不是他? 事实让蒙雨乔震惊,她是个坏女人吗? 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不爱他,嫁给他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替身,对着他的脸永远怀念她逝去的恋人。 但现在她的心好像已经…… 就在她想对他表白时,明明已经死去的恋人却又忽然重新站在了她面前? 过去和现在,她该如何选择?

作家 海汐 分類 出版小说 | 18萬字 | 24章
第十八章 他的过去,与那个女人的谈话
慕云涛的手术很顺利,找到出血点制止了出血,输入的鲜血又很快使他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脱离了危险,被转到加护病房观察。
慕清远松了口气,终于能放下心,想到雅文,又急匆匆地走去护士站,询问他在哪里。
“傅先生已经回去了。”护士小姐正在整理被褥,慕清远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神色失落地坐下来。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护士小姐有些惊讶地看了慕清远一眼:“没有。”
慕清远呆呆坐在空荡的病房里,雅文,只怕永远都不会再想见他,他甚至没有问他关于自己的身世,他的母亲,又为什么会和他分开,原来,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吗?
雨乔很早就来到医院,给慕云涛带了何姨煮的营养粥。
他已经醒过来,并且所有的体症都很正常。慕清远在医院陪了一晚上,通知了仍在国外的妻子放心,儿子已经醒过来。
这次的意外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慕云涛这样不顾安危的救自己,让雨乔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他,慕云涛想要的,她给不了。
人心就是这难以捉摸的一样事物,情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等它真的消失的时候,就算有心也留不住,变掉的东西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虽然连雨乔自己都说不清,雅文是怎么住进她心房的,但他已经在那里,像长在心尖的一根刺,时不时戳刺心脏细细疼疼,却是她永远都不想拔出的刺。
不知不觉涌满了他的回忆,雅文于她就像扑朔迷离的迷雾,她从未真切地看清过。
慕云涛知道雅文给自己输血这件事,也震惊于自己和雅文是双胞胎的事实。
慕清远回到病房的时候,云涛靠坐在床上,雨乔正打开何姨的粥给他。
慕清远既感怀地看到这一幕,想到另一个儿子,感到心痛。
“爸。”云涛唤他,
慕清远微微回神,看向儿子。
“傅雅文,他……”云涛心里有百般的疑问,他必须弄清楚。
雨乔的视线也落到慕清远脸上,她和云涛一样,十分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涛竟有一个遗失多年的双胞胎弟弟。
“云涛,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确定要谈这件事吗?因为,会有很多让你无法接受的情况……”慕清远担忧地看着儿子。
“爸,不要再瞒着我,我想要知道全部。”
慕清远叹口气:“这件事全是我的错,云涛,你现在的母亲,她……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爸……”慕云涛呼吸一窒,苍白的面孔看着他。
慕清远点点头,脸上却写满了愧疚:“我和曼仪并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而是父辈给我们安排的婚姻。和她结婚后,也没能产生出那样的感情,她无法生育,我们之间一直相敬如宾,缺少很多东西。
那一年,我认识了一个温婉的女人,她是我的秘书,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傅慧平。”
雨乔心头一震,傅慧平,那女子姓傅,那么她就是……
就听慕清远道:“她就是你和雅文的生母,我无法控制地爱上她,那时尽想着离婚和她在一起,很快就让她怀了我的孩子。
但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我能顺利和曼仪离婚,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在惠平怀有身孕的时候,曼仪去找她摊牌,告诉她,她不会和我离婚。我们慕家的事业那时候陷入危机,全仰仗曼仪的父亲才能生存下去。
我的离婚既得不到父亲的支持,也无法想象离婚后,被曼仪父亲封杀的窘境,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同样软弱到无法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我不敢承担离婚后的艰难生活。
因此,我选择和惠平分手。”
慕清远痛苦的声音诉说着往事,也不管房内的两个年轻人听了会不会鄙视他。
这些话他已经深埋在心中太久太久,如若再不说出来,带入坟墓的那天他也不能安息吧,因为他亏欠那母子俩的实在太多。
“惠平生下一对双胞胎,就是你和雅文。本来按照约定,我会把孩子带回去,而给惠平一笔钱,让她离开。
但是她哭着求我,留给她一个孩子,不要把孩子全带走,那时并没有人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曼仪和她的家人,都以为只有一个孩子。
我经不过惠平的哀求,便把晚几分钟出生的雅文留给了她。
惠平为了我,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我把所能给她的钱,全都给了她,希望够她和孩子生活。
后来我带着你,还有曼仪就移民去了美国,再没同她见过面,割断了所有联系。
我一直懦弱地期盼着她和孩子可以生活得很好,再碰到一个好男人,照顾好她和孩子。可惜,这些都是我可笑卑劣的自我安慰。直到几个月前,你腿好的那段时间,还记不记得?
那时我们都怕你回去找雨乔,所以我先联系了广生,询问了雨乔现在的状况,在网上浏览雨乔新闻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雅文!
看到那孩子的瞬间,你们无法想象我心里的震惊和痛苦!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因为他和你,是这么的像,而他,居然还是雨乔的丈夫!”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瞒着你和曼仪,偷偷又疯狂的查阅了所有关于雅文的资料,第二天我就订了飞机回国,我对你们说是要去会面几个老朋友,其实,我是迫不及待想见一见雅文!”
“靠着朋友的关系,我在艺术学院找到那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帮我买了饮料,又给我签名,虽然奇怪我这么大年纪还会问他要签名,但也体贴地没有多问。”
慕清远讲得老泪纵横,想到雅文,他心酸得厉害。
“在蒙家吃饭的时候,我能和他谈一些话了,我才知道原来他母亲在他五岁时就已经过世,虽然他没有多说,我能听得出他们生活得很不好,在他母亲死后,他被送入孤儿院,我都不敢想象那孩子是怎么自己长大的,又经历了些什么。
网上所有可以查到关于他的讯息,无非是舞蹈,和雨乔结婚,还有一些不太好的传闻。那些,都让我心痛,我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抬起头来,我也不敢对他讲我是他的父亲,因为我根本没有资格,从来没有尽到一分父亲的责任,甚至没照顾过他一天。”
“过去二十几年里,你都没想过要找他们母子吗?”雨乔颤声问,眸中泛着水光。
“我有找过他们,背着曼仪偷偷寻找他们,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所有可以提供的线索,都无法找到他们,他们就像从人海消失那样……我只知道惠平没有回家,和她的父母断绝了关系,他们都不认她,不准她回家,她走投无路之下带着雅文离开了她从小生长的城市……”
“你真是个差劲到极点的父亲!”雨乔望着他,无法想象雅文母子怎样过活,在慕清远的描述里,一切都糟糕到极点。
她也为自己羞愧,和雅文结婚的这些日子,从没问过他小时候的事,只知道他是孤儿,父母双亡,却从来没有认真问过他是怎么长大的。
“够了!”云涛喝止的声音,令慕清远和雨乔都震了一下。
云涛看着慕清远,神情里尽是痛色:“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这样抛下他们母子?即使知道了傅雅文是你的儿子,你还是这么自私地不告诉他真相,你昨天是求他救我吗?你又有什么面目求他做这样的事?!”
“云涛……”慕清远被儿子指责得羞愧难当,颤抖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慕云涛激烈的情绪令他苍白的脸上,都生出不正常的红霞。
“云涛,你镇定一点,小心你的伤口裂开。”雨乔急忙说。
“你们……都出去……”慕云涛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无力地躺了下去。
雨乔和慕清远对看一眼,只能走出病房。
雨乔去护士站请护士小姐进去看看云涛时,在转弯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雅文,她吃惊地看着他的背影。
看他抱着一束花,穿过走廊就不见了。
雨乔急急地想追过去,但是并没有再看到那个身影。
她匆匆回到护士站问护士:“小姐,请问你一下刚才那位傅雅文先生,是要去哪间病房?”
她想雅文是不是要来看云涛,但是又为何过门不入,那么,他捧着的花呢?
雨乔徘徊在十二楼的走廊,却迟疑着自己要不要去敲那扇病房的门。
雅文并不是来看云涛,而是来看另外一个人。
颜茵,当雨乔确定这个名字时,心口一揪,深深地吸了口气。
为什么,这两个人为什么还有牵扯呢?
这是令她心生厌恶的名字,她无法忘记他们之间为这个女人争吵,也无法忘记她因此失去了什么。
如果他们的宝宝还在的话,她和雅文,还会走到这一步吗?
雨乔不知道,她轻轻捂住心口,只觉得里面很痛很痛。她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结局,当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心里那些不甘的蛰刺,全都齐齐发作起来,就好像嘲弄着她的愚昧。
蒙雨乔,你真是把自己的婚姻经营得糟透了,不是吗?
她盯着那间安静的病房许久,藏身在暗处,看着雅文探病离开。
雨乔还是停在颜茵的病房外,想要去见她,又不确定要不要见这个女人。
当身边经过的护士再度以怪异的眼光看她时,雨乔终于鼓足勇气,敲了门。
雅文已经离开很久,她确定他离开,才有勇气站在这里,和颜茵面对面。
松开门把,她听到里面成熟的女声:“进来。”
雨乔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这是第一次和颜茵面对面,门口和床的距离不是很远,但雨乔的视线却不能把颜茵看得很清楚。
她发觉自己抬头的瞬间还是有些紧张和仓惶,就像一个不小心窃入别人密室的小孩那样。
床上的女人神情苍白,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并不是医院的病服,而是很舒适的棉布睡裙,就像在家里一样闲适自在。
她的长发微卷,披散下来,即使是病人,脸上也化着淡妆,十分考究又精致。
妆容无法遮去她脸上的皱纹与风霜,她看上去有些年纪了,让雨乔想到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又没有芸彬那样的犀利跟傲气,反而露着一种娴熟优雅的韵味。
雨乔看到插在旁边的花瓶,那里面的鲜花,是雅文送的么?
那些清雅的白玫瑰,正散发着芬芳。
他送花给她?他还惦记着她?
这想法让雨乔心上一阵细细刺刺的疼。
颜茵坐起身,似乎认出了她,有些意外:“你是……蒙小姐?”
雨乔觉得自己不该像个不争气的逃兵,既然来了,就要站在她面前。而且,想起曾经那些令她崩溃的照片,她对颜茵又充满怒火。
破坏别人婚姻的女人!她走了过去,神色里露出自我防卫的傲慢,用冷淡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是我,我是蒙雨乔。”她淡淡地开口。
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她病床边,轻拢自己的披肩,让自己显得更优雅些。难道雅文喜欢的是这一款,成熟优雅?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与颜茵的较劲,她只想着,她比她年轻许多,比她漂亮许多,没理由会在气势上败给她。
“你是为了雅文来找我?”颜茵望着她,脸上带上一抹沉静的微笑。
雨乔呼吸一窒,视线迎着她,坦白承认:“是,他刚刚来探望你。”
她有点气恼自己怎么动气了,口气就像个逮着丈夫外遇的妒妇那样,一点都不优雅。
反而颜茵比她从容淡定上太多,就像能知悉她此刻内心所有的想法,那样望着她笑。
雨乔有些厌恶她脸上的笑容,那是经历过波折沉淀的成熟女人的微笑,包含着了解世事的从容。
“你们不是离婚了么?蒙小姐还这么在意雅文?”颜茵看着她说。
雨乔气恼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更高一筹的姿态,她冷声说:“我只是好奇,那个曾经包养过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蒙雨乔被刺到的时候,她就会像只刺猬那样把刺都竖起来,尖锐刻薄,伤人伤己。
虽然很多时候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话让颜茵微微皱了眉。
“你平常都这样说雅文吗?”
雨乔一怔。
“用这样难堪的言词与他讲话,说他被我包养?”
雨乔呼吸一窒,无法答上来。
“你一点都不尊重你的丈夫。”颜茵直指她心有愧疚的地方。
“这是事实不是吗?”她咬着嘴唇,像是斗败的孩子那样不甘,又有些委屈。
颜茵摇摇头:“真是千金小姐的性子,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母亲了吧,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些话呢?”
雨乔怔怔地看她。
“看在我这个快要垂死的病人份上,听我说一说吧。”颜茵淡淡一笑。
她的话却让雨乔震然,“你……”
“我活不了多久了。”颜茵轻轻一叹,面上却没什么悲伤的神色,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在我死前,雅文还能来探望我,真的让我很高兴。我要说的话也许你无法接受,不过,我,真的爱他。”颜茵望着雨乔,静静说。
也不等雨乔有什么回应,她像是说着自己心事那样继续说下去:
“女人心目中总有理想的男子,但是在你年轻的时候,不一定能邂逅你心中所想。有的人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遇上自己心仪的男子。我遇到了雅文,很幸运,但不幸的是,在我遇到他的时候,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失去追求他的权利。”
“我只能通过不怎么正当的方式得到他。”颜茵顿了顿,淡淡一笑,坦白的眼望着雨乔,似乎没有一点为自己的言行而羞愧。
“你……在胡说,他的年纪明明可以做你的儿子……”雨乔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无法接受颜茵的这些说辞,这样的感情,在她看来是畸形的,她也不能理解。
“没多少人能接受我的想法,我想连雅文也不能。”颜茵似乎了解的微微一笑,叹息说:“所以我一直想,他是有点恨我的,因为我利用了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进入舞团,没有人脉,没有关系,个性也不是圆滑讨巧,实在是个不适合的孩子啊。他身边唯一的亲人,徐俊遥,现在也已经死了,那时候他一直叫他徐哥,把他当做自己的恩人,很依赖他。
那一年徐俊遥得了绝症,病得很厉害,但是连医药费都付不出,只能奄奄一息躺在家里等死,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雅文到处凑钱借钱,打好几份工,想要让他住院,不过你也猜得到,他哪里去弄到那些钱,既没有担保人,亦没有可以归还的能力。”颜茵似乎想起雅文那时的可怜,轻轻的叹。
雨乔掐着自己的手心,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听她静静讲下去。
“我知道利用这种状况很卑鄙,但是我也明白,若不这么做,那么我永远也无法拥有他。”
她的话让雨乔心口一窒,那难受的感觉几乎将她湮灭。
“我告诉他我可以给他需要的钱,也可以提供他机会,让他在江城生存下去,并且能在舞蹈上有所建树。只要他心甘情愿在我身边,做我的情人……”颜茵悦耳的女中音,淡淡诉说着。
雨乔却几乎想要上去甩她一巴掌,骂她卑鄙透顶。
颜茵仿佛知悉她的想法,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想他那时和你一样气愤,当即就甩门而去,不过一个星期后,他又来了,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我终究能得到他了。”
“你没有得到他,你只是卑鄙的威胁他,那样算什么得到?”雨乔口气激烈地反驳,恼怒的视线,瞪着颜茵。
“随你怎么理解,”颜茵微微一笑,平静的不与她争辩,她的声音朦胧又带点怀念:“你没有看到他那时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想他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傅雅文,的确是重情义的人,徐俊遥被送进了医院,虽然还是没有治好,但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痛苦。”
“那以后,他的确信守承诺和我在一起,那段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颜茵苍白的神色里挂着淡淡的笑容,似在追忆。
“我带他去见古典舞界的名家大拿,认识这个圈子里的各类名人,他觉得是我给他的机会,其实他太傻了,是他本身那么才华横溢,舞蹈上的天分惊人,才能让那些老师看上他。
很快他就得到领舞的位置,在这方面,他不仅有天分还那么刻苦,你见过他练舞的样子没?见过他那双满是伤痕的脚吗?我从未见过一个在他这个年龄那么能吃苦的年轻人。”颜茵的语气里带着赞赏,目光里也流露出爱慕。
雨乔真的很想站起身离开,她无法忍受另一个女人,用这种语调来谈论雅文。而且她所描述的样子,她都没见过。只有她提到的那双脚,她印象深刻,想到是怎么来的,她心口重重一揪。
雨乔忽然痛恨自己,她是多么傻多么愚蠢,才会从来没好好欣赏过雅文跳舞的样子。更没在他练舞的时候进过他的练功房,她唯一一次进他舞房,还是那样大闹一场。砸烂了油画,像个疯子那样伤害他。她倏然想到那时他握住尖利碎片的样子,雨乔只感觉自己心脏抽搐,无法抑制的酸涩与懊悔。
“我们在一起的两年后,某个晚上,他把一张支票放在我面前,那是他还给我徐俊遥的医药费和这两年来我对他的关照。他说他不欠我了,要结束这种关系。”颜茵的语气里透着苦涩,她苦笑着: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能力归还我为他付出的那些。我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他和我在一起,从没有开心过,他晚上经常失眠,需要服药才能入眠,甚至要借助药物,才能和我……”
颜茵的语调顿了顿,她未说出的话,让雨乔无法忍受,那样的画面她想都不能想,恶心的感觉里又有着深切的悲伤,她感受到自己的心痛,那疼痛令她鼻间发酸,她深深的吸气,想要忍住自己的眼泪。
颜茵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这样你这位大小姐就受不了?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是无法和他安然生活的。你骄纵任性,又需要被人呵护,受不得一点委屈,你这样的女人,别提照顾他了,反而是要他时时来照管你。
我也不明白,他喜欢上你哪点?像他这样渴望家庭温暖的男人,又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做妻子,他该找个温柔和善的女人,可以包容他的过去,才会幸福,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啊……”
她语气虽平静,说出的话却句句犀利,雨乔竟一句也不能反驳,只觉她的每句话,都戳刺在自己心上,一刀一刀。
想到和雅文争吵时那些让人心碎的画面,她的眼眶滚烫,直觉背过脸,不想让颜茵看到自己的眼泪。
“他不仅结错了婚,还找了个最糟糕的女人做妻子。前不久轰动的新闻我都看了,还有这么精彩的故事,又是替身,又是怀念死去的未婚夫,蒙雨乔,你说他是有多爱你啊。”颜茵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尖锐,那样盯着雨乔。
她的这句话,让雨乔整个人都猛然一震。
雅文……爱她?
看到她眼中的犹豫与疑惑,颜茵更为雅文不值,
“你不会连傅雅文爱你这件事都不知道吧,如果他不爱你,他又怎会忍受成为别人的替身,跟你结婚,你实在太不了解他了。他可以毫不留恋的断绝和我的一切关系,甚至在我开口要在业界令他难堪,不好过的时候,他都没有退缩过,如果他不是爱你,他为什么要接受这份屈辱的婚姻?他尽可离你远远的!”
“雅文……”雨乔茫然失声的仓惶里,只剩下浓浓的痛楚。
颜茵叹口气,看着在那边默然流泪的女人,低声道:
“你是爱他的,对不对?”
“我……”雨乔无法说出。
“你不会真以为那个女舞蹈家怀孕的事情是他做的吧?”
“我……”
“你根本不了解他,也不信任他。”颜茵一针见血的说。
她定定地看着雨乔,
“如果你还弄不明白自己的心,你就会失去他,你不可能永远都有机会去挽回自己的错误。”
雨乔离开颜茵的病房很久了,将车停在路边,夜幕已经降临,她却不晓得自己要开到哪里。
从医院离开后,就像幽魂一样飘荡了一整天,她脑海里充斥了太多东西,那些让她猝不及防的往事都像电影一样不断回放在脑海。
她想起自己结婚后,就从没有在意过雅文的事情,她只在意着她的时尚杂志,自己那堆服装,忙着飞去这里飞去那里,各种秀场,时尚活动,每天都过得风风火火。
在婚后第一年,雅文几乎推掉了所有工作待在家里。那时他对外宣传需要休整一下状态,休了长假。
明明前一年他才刚刚拿到银河舞蹈大赏的独舞金奖,那样赤手可热的时候,他却推开了一切工作,他是想要好好经营他们的婚姻么?
他们相处的时间却少之又少,因为她几乎有半年时间都待在了米兰,又一次次不打招呼的飞来飞去。
她从来没好好去了解过雅文这个人,问他的过去,他的成长,他小时候的回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让她怀念恋人的替代品。
蒙雨乔心上狠狠一抽,悔恨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
雅文是那样一个安静的存在,只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让她拥抱,让她解闷,她还整天傻气地念叨着慕云涛,用慕云涛来刺激他伤害他。
她气他在婚前对她隐瞒,气他和颜茵的事被媒体曝出来,令她颜面全失,她觉得自己受到很大的侮辱和伤害,就选择狠狠地报复回去。
雨乔想到自己的恶劣,捂着额头,几乎撞到车窗上,她忽然想起,在他们交往的最初,也曾有过许多甜蜜。那时她很快乐,也根本很少想到云涛,那么,她从那时候就没把他当做云涛吗?
雨乔仿佛霍然开窍,又像被重重敲击,有什么在她脑海里倏然清明。
是啊,她是喜欢雅文的,和他交往的那些时光轻松而甜蜜,那时她的心可以呼吸,并没有因为过去伤痛,因为雅文让她忘却了那些伤痛。
为什么在婚后全都变了样呢?
她无时无刻不说着刺人的话语,故意提起慕云涛的点点滴滴,想要气雅文,想要报复他那些令自己无法接受的过去。她快气疯,是的,她只是无法接受雅文和另一个女人有着那些过去。
“雨乔,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茫然间,她好像听到雅文幽邃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诉。
蒙雨乔心脏一抽,蓦然想起方才在颜茵病房里,颜茵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向日葵油画:“你瞧,他喜欢陈嘉芬的作品,我买了这幅画,想要送给他他都没有收。他为了你,连一丝一毫的关系都不想和我再有。”
雨乔神色惨白,握紧方向盘倏然发动车子,快速地往慕乔山庄驶去。
如今的慕乔山庄静得像一座废弃的庄园。在和雅文离婚后,她也搬离了这里。现下月影照着那条漫长的车道,驶过层层叠叠的树隙倒影。
她打开门,跑上二楼匆匆去往雅文的舞房。
舞房的落地窗都紧紧关闭着,没有一丝微风透进来。
雨乔急急打开灯,那面被她砸碎了一半的玻璃墙仍旧坏着,没有被修复的痕迹。
她心口痉挛了一下,观察四周,忽然发现堆放在角落里的几块木板。
雨乔急急过去翻找,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那副被她砸烂的油画。
画面上破洞的污迹,只剩下一小块完整的地方,她仔细辨认发觉那似乎是三个人影。
可能是一家三口?
雨乔下意识地翻过画板,在草坪的地方发现了作家留下的logo:家。 陈嘉芬。
雨乔心脏狠狠一扯,失力地跌坐下来,死死盯着那个家字,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蒙雨乔,你犯了多可怕的错……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她捂住自己的面颊,任滚烫的泪水落下,抽动着双肩,伤心欲绝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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