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眠看着自己桌上的Z大通知书,没拍给郑晏森看,只约他出来见面,然后提了分手。 郑晏森的反应比温思眠想象中要小,脸色很沉,但没发火,也不质问他为什么擅自改了志愿,只问分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温思眠愣了愣,郑晏森却露出早已料到的表情,有些惨淡地苦笑。 “那天班长约我打球,过来了问我怎么你没在,说看见你上了我爸的车,还以为又是我俩一起来。”郑晏森捏皱了手里的塑料杯,“我本来还不信,跑回家听见我爸房里有人,那声音分明是……” 他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吓得后桌两个女生都看了过来,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敲门,开门的是我爸,穿着浴袍问我什么事。我看见房里chuáng上还有个人,看不清脸,没敢问,匆忙就转头走了。” 郑晏森深吸一口气:“是你吗?温思眠。” 温思眠木着脸,甚至没勇气对上郑晏森的目光,只盯着他手里那杯挂满水珠的可乐,说了“是”。 郑晏森问他为什么,是为了他爸的钱,还是早就变心。 温思眠咬着牙关,两只手在桌下死死扣住自己的膝盖,再没说一句话。 直到郑晏森离开,连背影都远得看不见了,温思眠才陡然一松,伏在桌上流了满脸的眼泪。 郑青峰那天找过他,问他考虑得怎么样。 他给郑青峰看了录取通知书,说等郑晏森去了北京再答复,就是想至少在分手前别让郑晏森知道。 郑青峰也放他走了的,后面他一直在医院没离开过。 房间里的不是他。 可能是郑青峰上次录了音,找人假扮他,故意让郑晏森撞见,也可能只是郑晏森疑心重,错认了他 ……无所谓了。 反正结果都一样,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郑晏森知道真相抛弃他,再被自己多年崇拜的父亲玷污,现在这样,至少能保护他,也不算亏。 他不配和郑晏森在一起。 温思眠想。 就让我独自烂在泥底,你要永远向阳而生。 回忆杀差不多了 第14章 上药。 第二天醒来已经8点多了,温思眠对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发呆,有些记不清昨晚被郑宴森折腾到几点,又是怎么回的房间。 身上酸痛的地方很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清洗过了。撕裂的部位也已经上了药,凉凉的,养一两天应该就能长好。 不过唯一的本钱都没了,他还能拿什么勾引郑宴森? 温思眠无端乱想,又摇摇头失笑,起身下chuáng的时候脚腕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痛,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扭到脚了。 乌青的血块鼓起来一包,看着有点肿,不知道严不严重。 温思眠试着起来站了站,还是挺疼的,就没勉qiáng自己,坐在chuáng边给盛晴打了个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空。 “有啊,年假最后一天,在家陪林肯玩。”盛晴说,“你要过来看它吗?” “嗯,也好久没见它了。”温思眠笑笑,“顺便麻烦盛医生给我看看脚,昨天崴了一下,肿得厉害。” “没问题。”盛晴说,“用不用来接你?我有车。” 温思眠说不用,他自己打车就行。 盛晴回了好,让温思眠出门前发条信息知会一声,她要提前赶人。 “你男朋友在?”温思眠问。 “是啊,睡得跟猪一样。”盛晴无语道,“不说了,还得给这祖宗做早饭呢,挂了啊。” 打完这个电话,温思眠又跟领导联系请了假,在科室群里找好代班的同事,然后一瘸一拐扶着墙慢慢走出房间,去隔壁卫浴洗漱。 昨晚留下的láng藉已经有人收拾过了,扫落的沐浴露和毛巾,淌在镜子上的jīng液——还有他那件掉在地上湿透的睡袍,居然没被扔掉,只是放进了洗衣机旁的脏衣篓里,四处gān净整洁,完全看不出这儿曾发生过什么。 温思眠靠洗衣机站着,边把脏衣服放进去洗边想,以前在游戏厅一买一百多块钱金币都毫不心疼的小少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种勤俭节约的人设的。 三年前? 不对,应该是六年前,郑宴森本科毕业后就没再用过郑青峰的钱了,靠每年的奖学金和实习工资念完三年研究生,工作这几年还时不时往家里寄东西。当然主要是给郑青峰寄的,他在郑宴森眼里算不得这个家的一份子。 客厅茶几上摆的那套茶具就是郑宴森去年送给郑青峰的生日礼物,郑青峰特别喜欢,每次泡茶都要跟他显摆,说些类似于“看儿子对我多好”的酸话,大概是想表达自己做尽坏事还有儿子孝顺,而他受尽屈rǔ却众叛亲离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