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下午又出去了。 沈柔嘉不知道于大哥每天都出去gān什么。 如果是出去种地,为什么出去不用带个工具什么的,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沾上泥土,同样,也不像是出去打猎的。可是除了这两样,于大哥生活在这种地方,也不太可能是去做别的。 沈柔嘉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于大哥出去做什么不是她可以gān涉的。 她的脚现在好多了,走路虽然还有一点点的不方便,但是至少没有前几天那么疼了,注意一些也是可以忽略的。今天早上她换了衣服,现在还没洗呢,如果被于大哥看见,他肯定会帮她洗的,但沈柔嘉不想麻烦他,她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且穿过的衣服这事着实有些私密,不好让别人来做。 沈柔嘉把衣服从屋里拿出来,自己从井里打了水,她不会洗衣服,但是她会自己琢磨,左右不过是把衣服弄gān净,洗了好一会,手都在水里泡皱了,沈柔嘉这才堪堪觉得自己应该是将衣服洗净了。 晾衣绳上晒得有她前天的衣服,也有于大哥的衣服,她把手擦gān,收了自己的衣服和霍昭的衣服,把他们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好,放在屋子里,这才晒上自己的衣服。 晒完衣服,沈柔嘉自己坐在院子里,现在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今天原本就不qiáng烈的太阳渐渐的息了焰火,隐在了云层里,天色有些晚了,阳光不再照she,便渐渐地来时有些冷了起来,淡淡的寒意升起来,在这初夏的季节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她闲着没事,就把院子整了整,还从井里打了些水去浇院子西侧种的竹子。 中午苏月送过来的是点自己灌的腊肠,已经晒gān了,于大哥将它放在一个木盆里,沈柔嘉看着苏月送过来的东西就想到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 她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对于大哥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她所知道的东西,都是于大哥告诉她的只言片语。 于大哥是最不像山野莽夫的山野莽夫了,这样的人,沈柔嘉想象不出来是在这样的山沟沟里长大的。 看了看天色,沈柔嘉估摸着于大哥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毕竟平常他差不多都是这个点儿回来。 沈柔嘉突然想起来,中午的时候,于大哥说晚上回来煮些白粥,沈柔嘉虽然不会,但是不想让于大哥忙完一下午回来还做饭,所以决定自己去厨房尝试一下。 想了想,沈柔嘉决定先去把锁着的院门打开,反正也不会有人进来,到时候于大哥回来就可以直接推门进来。 她这样想着,便走向了院门,脚步有些快,走着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没注意,原本就没痊愈的脚一下子就被崴到了。 沈柔嘉吃痛,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就在锁着的院门前。 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已经结痂快要痊愈的伤口一下子就裂开了,鲜血慢慢浸染了包裹着沈柔嘉脚踝的白布,她疼得额上直冒冷汗,受伤的这只脚连动都不动不了。 于大哥家的院子同京都普遍的那种院子不同,这儿没有高qiáng青瓦,只有树枝造的篱笆,所以连带着院门也很矮小。 沈柔嘉坐在地上半天才缓过劲来。 但总不能就一直这样坐着,她试图动了动腿,这一动牵连着脚踝也痛了起来,沈柔嘉倒吸一口冷气,还是用手撑了一下地,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慢慢的蹲起来之后,沈柔嘉扶着院门,忍着脚踝上的痛,紧紧的咬着下唇,终于费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弯着腰,一手扶着自己的腿,一手搭在院门的门头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慢慢的直起了腰。 等她站起来,一抬眼,才看见近在咫尺的院门外,站了一个女人正在看着她。 一身肥肉,眼睛很小,脸上再多的肉都掩饰不了她的尖利与刻薄,嘴唇很厚,头发向后梳的很紧,泛着油光,衣裙很宽松,但是袖子那里还是清晰的蹦出了她胳膊的形状。 是那个胖女人。 …… “被我逮住了吧,死丫头。” 沈柔嘉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腿有些发软,想开口大叫,但是动了动嘴巴,不知怎么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她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甚至身体开始有些颤抖,那些被她特意封存的记忆一下子如同cháo水般涌了过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与痛苦。 那些粘腻的眼神,那些毫不留情的毒打仿佛再一次降临在她的身上,她无从呼喊,也无从得救。 一声破碎的声音终于从嗓子里溢出来。 “于大哥……”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不停的重复着,一遍比一遍大:“于大哥,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