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杀我?还是他担心我在他背后捣鬼?”昨晚当着背后金主揭穿我的身份,今天就贴身保护我,真让人怀疑他的用心——这是想把我跟幻谷隔离开吧? “属下告退——” “等一下。”盘膝坐到矮桌前,拾起筷子,“我有话要问你。”既然他这么想隔离我,我也应该多了解一点他的事。 “夫人请讲。” 夹一根豆干入口,“昨晚那个姓仲的是什么职位?”我只知仲家是魏国的权臣,对这仲更到不是十分了解。 “仲大人官至左丞。” 官至左丞……位子还不小,我居然不晓得有这么一号左丞相,可见此人必是行事低调,不轻易显山露水的。 “属下告退。”不容我多问,胡生低眉退了出去。 嚼着豆干,听着楼下的丝竹声,我想着李卒与这个仲更,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亥时末,他喝得醉醺醺的,被胡生半搀着才跨进门来。 服侍人这种事我没做过,也不打算做,看着他仰躺在地板上,我好半天都没动弹,随即便转身继续磨我的药,任他躺在原处。 若非他吐酒,我真的不会过去看。 “胡生?”往门外喊一句,打算让胡生来伺候这个醉鬼。 可惜胡生没应,这家伙不会也怕伺候醉鬼吧? 满心想任他继续躺在秽物之中,可屋里到处都是酒气和秽味,实在难闻,忍不住用脚轻踢他一下,“喂——起来,你很脏。”再踢一下,“呀——”脚被抓了去,沾了满脚的脏东西,“你松手。” 噗通——使劲过头,反倒被他拽了下去,沾了一身他的呕吐物,忍不住抬手捶他几下。 “拿水来——”他攥住我的拳头,没好气的吩咐。 僵持了好半天,不得不臣服在他那身酒气下,起身倒来一杯凉茶,喂他喝下。 趁着灯光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脏东西,颇有些气馁。 又见他踉跄着起身想往被褥里爬,忍不住上前阻止——未免今夜跟他一道睡在秽物当中,不得不帮他换掉那身脏污不堪的衣袍—— 哧——门板半开,胡生提着两大桶热水进来,见我帮他更衣,微有些怔愣,不过很快低头,把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中。 “哎?你别走——”等我转头时,胡生已经出去,只听见轻微的楼梯响动,跑得倒挺快,不禁回身戳一指地板上的男人,“连贴身的侍卫都不想照顾你这醉鬼!” 以为洗澡时他会乖一点,结果被他拉进水里差点呛死。 他是真醉了,见我也跌落浴桶里,笑得像个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笑容,眼睛弯得像月牙,十分稚气。 好不容易才将他洗好,从浴桶里拽出来。 “秦庄拨杨柳,城斜画角哀。”趁我帮他穿睡袍时,半眯着双眸,点着我的下巴说了这么一句诗词。 我哼笑:“醉了到比醒着可爱些。”仔细帮他系好盘扣,推他进被褥,“快睡觉,再闹就给你用睡香,那东西与酒混合,保准你明日头疼欲裂。”拉好被子,他到也不反抗,翻个身,真就睡过去了。 瞧着他的睡容,我这才垮下双肩,伺候人真是不容易,看来应该配一味解酒药来,免得下次他又喝醉来麻烦我…… 这么想着,当下就找来纸和笔,想了几味药方。 隔日,他酒醒了,喝过白粥后离开,丝毫没问及自己酒醉后的事,像是全无一点记忆,白白害我忙了一晚,连个“好”字都没得到。 “姑娘,有客人要见您。”他刚走没多久,老鸨便上来找我。 “客人?”我一不挂牌,二不露面,谁会来找我? “是,说是要见秦王殿下的红粉知己。”老鸨晓得我是李卒的姘头,又是紫嫣(阿梓)的姐妹,平常并不敢让人过来打扰半分,连“驻桑居”的周围都无人敢近,难得今日敢来传禀有客人要见我。 “说是什么人没?” 老鸨左右张望一眼,遂悄声道:“老身瞧那衣着和派头,八成是宫里来得。” 宫里?“请客人上来吧。”我正无处可寻,到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管我与李卒是否有什么新约,如若能一举灭掉敬王母子,我便是彻底自由了,还与他做什么交易? 老鸨领上来的是两个扮男装的女人,其中一个便是敬王的生母安氏——以前易容成杜幺时,随李卒入宫时见过。 这安氏论容貌到不是十分出色,只是生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大概男人就喜欢这样的长相吧,病皇帝、仲更,再附带一个李卒,似乎都与她有牵扯。 “白桑?”她一语命中我的真身。 天可怜见,二十多年来,并没多少人认识我,不过一两个月的事,好像天下人都知道我叫白桑,是我太渺小,还是他们太强?“随便找地方坐吧,我这儿没什么规矩。”一边调铜炉上的火苗,一边招她坐下,“直接说来意即可,不必拐弯抹角。”将碾好的药粉倒进铜盅内,专心伺候我的药,懒得看那安氏的脸。 61看书网 w61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