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对危机的感应是非常敏锐的, 他当下就觉得有问题,不能直接问,只能眼睁睁看着稚颜在他面前竖起三根手指, 笑眯眯地重复着:“再来一个也行啊。” 被挑衅了。 且是非常明显过分的挑衅。 容玉手一滑,滑出了皦日萧, 正想解决掉那只手镯, 让稚颜没办法搞一个两个三个,大不了头再给她炼其他更好的法器,显而易见的无法成功。 他就被稚颜发现了。 “这是……”皦日萧? 皦日萧第一次出现时稚颜在诈死, 完全不知道,所以在她看来这是第一次见到书中最强法器。 紫玉寒萧周围满是森森鬼气, 萧声不可以『操』控亡灵还可『操』控人, 真和谁打起来容玉甚至都不用现身,用萧声就足够对方喝一壶了。 看书的时候就觉得这法器好牛批, 现在见到真的了, 就特别想『摸』一下。 “能看看吗?”她太渴望了,就那么直接问了出来,问完开始怂,那么高端的法器, 她这样朴素的修士『摸』一下会不会受伤? 犹犹豫豫看向容玉的脸,对方俊美的面孔上凝结着方才那丝丝缕缕的阴鸷,被她瞧了几息,阴鸷缓缓消散,苍白得可以看见血管颜『色』的手抬起,皦日萧被转了一下,缓缓递了过来。 还真给她『摸』? 稚颜眨巴着眼睛,对方真同意了, 她自己更害怕了。 “不会有什么事吧?”她不安地问,“会不会『摸』一下,手就要受伤?” 容玉肚里还憋着方才的气,开口时语气有些僵硬:“若我不在,你『摸』一下便会魂飞魄散。” “那我不『摸』了。”稚颜立马退了几步,“谢谢,你当什么也没说好了。” 容玉顿了一下说:“在这儿,你怕什么。” 稚颜脏一跳,背着手瞄他,见他按了一下额角,似无奈至极道:“在这里,你做什么都可以。”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好像只要他在,她便是想把天捅破他也会给她想办法。 其实一直还是很生气的,没人喜欢被欺骗,尤其是被欺骗那么久,提吊胆好多次。 如果她的一切猜测都是真的,稚颜是真的不想理会大魔头了。 可这家伙现在……也太会说话了点儿。 扁扁嘴,稚颜迈步向,直接伸手握住皦日萧,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充分体现了对某人的信任。 真的没事,除了入手有些冰凉,其他都很安全。 自己没魂飞魄散,还『摸』到了书中最强法器,稚颜满足了。 “谢谢。”她很礼貌地道谢,容玉有点不高兴。 “这般客气么。”他收起皦日萧,完全忘记自己把它弄出来是要做什么,酸了吧唧阴阳怪气道,“容你『摸』一下法器便如此客气,纵容你多次,还为你锻体引气,也不见你道谢。” 你还好意思说?? 稚颜眯起眼说:“也不知道君上是在为锻体引气。”她学着容玉阴阳怪气的语气道,“知道了以后我也没想明白,君上怎么突然就想给锻体引气了。” “?”话题的方向好像不对劲了? “而且……”稚颜想起什么似的说,“记得君上曾带御剑,君上的萧都给『摸』了,能不能再给见识见识那把一看就很厉害的仙剑?” 容玉虽修了鬼道堕了仙,依然可『操』控曾经的本命剑,理论上就代表着他其实算是剑鬼双道。 双道啊…… 稚颜牙根痒痒,想起银齐的样子,倒是和那把剑很般配。 好像越来越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事了,她更强烈地想要看看那把剑。 “能看看吗?”稚颜凑到他面前,『露』出天真无邪毫无机的脸,“是乡巴佬,没见过那样的好宝贝,君上都给『摸』了一次,就再给『摸』一次吧?” 很奇怪,明明是很正常的请求,怎么稚颜说出来,再那么眼巴巴看着着他,他就那么容易想歪呢? 是因为她的措词吧? 一定是的。 什么叫『摸』…… 这么说也没错。 额头青筋直跳,天人交战纠结的只有容玉一个,这颗碎了好多缝隙的玉石心果然不好用了,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就只能不自觉顺着稚颜的要求做。 掌化出本命剑,冰寒的剑气,蓬勃的杀意,这把仙剑一看便是血祭过多次的,视觉效果上比皦日萧更具威慑力。 稚颜这次没怂,她一生两回熟,这次果断握住了剑柄,把剑拿到了自己手里。 容玉作为剑的主人,修为高到与剑融为一体,竟也没觉得被一个练气二层的小菜鸡握着有什么不对。 平日高傲得连丛音等人瞧见都退避三舍的仙剑,就这么被稚颜握着挥了挥,带出一道充满杀气的剑光。 扑通扑通跳,稚颜有点激动,挥了几次感受了一下剑修的威武后,她就开始找蛛丝马迹。 很快,她就在薄如蝉翼流光四溢的剑刃上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剑刃上刻了两个字——银齐。 银齐峰。 银齐剑。 这大概就是几千年前,太白剑宗的天才剑修容玉的洞府名及本命剑的名字。 而得到这个讯息,稚颜内所有的疑『惑』豁然开朗了。 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转过身,将银齐剑还给容玉,容玉接过的时候,剑刃抖了三抖,好像在给他传递什么讯号。 容玉没接受到,因为稚颜开始说充满歧义的话了。 “谢谢君上。”她笑靥如花道,“君上真大方,给『摸』了两次,这次我把所有欠你的道谢都补给你。”她认认真真道,“谢谢帮我修炼,谢谢纵容多次,谢谢给mo……” 全都谢完了,不欠你就可以开始收拾你了——这是稚颜此刻内的想法。 容玉倒是没想那么复杂,大约真是这颗不好用了,也可能跟稚颜在一起久了,被她拉入了智商盆地,总之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她那不雅的措词。 “那你要不要……”他突然打断她,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低声问,“再一次。” 稚颜多么纯洁的一个铝孩纸,他这么说,她的第一反应是:好家伙,大魔头还有什么好宝贝? 这么想,她就这么问了,眼睛闪闪发光,『露』出乡巴佬的向往:“君上还有什么好宝贝?” 生气归生气,能长见识谁不想? 稚颜穿书还是刚上大学的年纪,正是充满求知欲的年纪。 她的求知欲这次用错了地方。 容玉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用一种无法言喻的语气说:“你这样的形容倒也……不算没有错。” “?”所以? “算是一件你从不曾见过的……‘好宝贝’。” ……渐渐发觉不对劲了,已经晚了,稚颜想躲,没成功,手被人家拉着,就得跟着人家走。 然后人家看着她,就问她:“如何。” 稚颜好像烧开的水壶,先是一点点沸腾,然后就无地自容到极点,发出开水壶般的诡异声音。 “#¥%%¥#……&…………” 此时此刻,唯独『乱』码可以体会稚颜的情。 真的,很单纯的,就是,好奇,修真界的厉害法器。 真的,没有,一丁点,好奇,您的身体。 对您,充满了尊敬,以及报复欲。 稚颜眼睛都快充血了,脸红得难以形容,防线紧绷到了几点,她彻底崩溃,尖叫一声抽回手,捂住脸到处想找地方躲一下,这艰苦朴素的剑修洞府压根没有她躲藏之地。 出去也不行,出去还有结界,也跑不掉。 总不能藏到自己用脚趾扣出的三室一厅里吧!! “容玉!”稚颜忍无可忍吼道,“你这个臭流氓!!!” 这是她第二次说他流氓了。 容玉不想承认,他这次好像真的耍流氓了。 不过他也只是最初有那么点意思,后面就因为稚颜的状态而散了所有旖旎的思。 看着她小雀儿『乱』撞的模样,听着她羞愤欲死的吼叫,他也没了被人『摸』的微妙,忍不住敞开了笑意。 清朗的笑声响起,总是端着王孙公子假面具,偶尔化身绮丽阴鸷大魔头的幽冥君,笑得仰后合,衣衫不整,甚是开怀。 稚颜听着他笑声,有点不争气得也想跟着笑,可想到笑点是自己就来气。 她也顾不上这是怎样可怕的大魔头,扑上去掐他、小拳头捶他,总之一点儿都没闲着,他笑得多开,她揍得就有多卖力。 容玉一点儿都不疼,他完全不还手,由着她揍,然后稚颜手就肿了。 这身体跟他那颗一样好似石头做的,伤敌八百都没有却自损一千,稚颜:“气死我了!” 她一生气,想起方才大魔头的『操』作,突然狞笑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 容玉还在笑,没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就乐极生悲了。 “沈稚颜!” “姑『奶』『奶』在这儿!” “你!……”容玉苍白的脸浮上绯『色』,他咬牙半晌道,“你还是不是个女子!” 稚颜手上作恶,凶狠无比道:“知道疼了吗?是不是很久没疼过了?是不是女你难道还没有记忆深刻吗?” 容玉唇瓣抿得没有一丝缝儿,阴沉沉地盯着稚颜许久,真的很想很想把她就地正法。 可还不到时候,还得她修为再高一点,他将两具身体修炼到可以随时合二为一的程度。 所以……无可奈何。 不能把她怎么样。 好气,这辈都没这么生气过,容玉气得头昏脑涨,甩头保持清醒的时候,听见稚颜语气诡异地跟他说:“……那个,大魔头,你冒烟了。” 容玉情绪顿时紧绷,第一反应是看下面,还好,不是下面冒烟,那就是……神识后扩,看见背后漫散的白雾……很好,柔弱的小公主,竟有一日将他气得灵气外泄了。 “本君再也不要理你。” 容玉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话,就带着稚颜离开太白剑宗这个工具宗门。 嘴上说着不再理人,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上人家,大魔头有时也称得上“幼稚”。 稚颜被他扣在怀里,想到这些,抬头看他的下巴,被他捂住眼睛阴鸷地吓唬:“不许看,挖了你的眼睛。” “……”行吧,不看就不看。 这才哪儿到哪儿?去之后还有更气人的着你呢。 『摸』『摸』手上的镯子,里面藏着第三者器灵,到幽冥界,大魔头主动离开,不知躲到哪里去恢复平静了,稚颜就主动来到黑墙,笑了一下,自己走了进去。 第二个就在里面呢。 大家一起玩啊! 她一进去,容玉就有感应,他睁开眼,有点不想去那具身体了。 这辈都没这么无语这么尴尬过,被人气得灵力外泄实在丢脸,是…… 很好奇她去找银齐做什么。 闭目思索片刻,到底是魂脱而去,在稚颜来到冰棺时候,进入了银齐的身体。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低下头来的小公主,她长长的发垂落下来,扰得他面颊发痒。 他唇瓣动了动,刚想说话,小公主就异常兴奋地张开手臂说:“银齐!已经有本命法器了!也学会入定修炼了!离开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呀?” 银齐:“?” 你怎么突然热情的不像样子?你能不能正常点? 稚颜一点都不正常。 她拉住银齐的手臂强行把他拉出了冰棺,直接抱住他,仰着头高兴地说:“离开这些天我可是很想你呢!” 银齐浑身僵硬,灵气有外泄的风险,好不容易才克制住。 很好,同他出去那么多天,将他气成那个样子,里竟然还想着别的男子! ,这个别的男子,好像也是他? 哪怕如此依然不可饶恕!她可不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可他现在好像一点发作的空间都没有。 银齐愣在原地反应了一会,说一句身俱疲也不为过。 一夕间经历了五千年来的沧桑和坎坷,还都是拜一人所赐…… ……真的,好痛苦。